“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大凌朝嫡长皇子萧则顼,才德兼备,俊逸非凡。又有永安郡主萧则玉,温婉端庄,秀外慧中。朕观二人,堪称良配。特赐二人成婚,择良辰完婚。望汝二人,夫妻恩爱,相敬如宾,举案齐眉,为天下夫妻之典范。钦此。”
内侍宣读完赐婚圣旨,接着念道:“节下,陛下挂念其唯一胞妹,特赐下额外年礼。”
内侍向身后一挥手,一溜的太监宫女捧了托盘上前排成了两排。
只见那托盘上陈列着各色宫花珠钗,玉石宝珠璨璨,还有红绸盖着的不知何物。
永嘉长公主夫妇携三个子女静静地跪着,心知圣旨下来,便无转圜余地。
圣旨和赏赐接下,萧瑜换了一身衣裳便携了圣旨入宫去求见陛下,而当事人萧则玉则赴约和魏无忌元宵节同游观灯。
萧瑜已经有十年没有主动入宫了,从女儿九九在宫中被下毒的那一刻起,从那一年德妃母子未被处死开始,除了召见,她没有主动找过皇兄。
到了乾元殿外,萧瑜不顾阻拦不等通报就冲进去了,她眼睛通红通红的, 像是被气得又像是在难过。
“皇兄,你这是把九九往火坑里推!九九身体不好就是拜德妃母子所赐,皇兄赐婚是不是故意的?”
太监宫女自然不敢拦着永嘉长公主,让她闯到建和帝的跟前,都已经战战兢兢地跪了一地,如今又隐约听到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早就吓得不敢抬头。
周海宁见状,忙挥手让所有人都退的远远的,他上前劝慰,“我的主子哎,先坐下喝口热茶消消气。”
看到婉婉这样神气活现,萧其睿露出笑容来,妹妹鲜活的样子最得他的喜爱,他神在在开口:“怎么不见永安一同进宫来谢恩?”
萧瑜气得冷笑两声,拿起周海宁递到她面前的茶杯就砸在了地上,“砰”的一声,瓷片炸开,茶渍溅得到处都是,甚至有瓷片飞起来割破了她的裙摆。
周海宁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噗通跪倒在地,不愧是长公主,若是其他人在御前摔打茶杯,早被拖出去斩了。
萧其睿不为所动,笑意盈盈,他就爱看她耍横发脾气,“朕这殿中陈列尽可被婉婉摔打,只要妹妹高兴去了气,但要仔细伤了自己。”
萧瑜站起身往前走几步,双手撑在桌面,逼近萧其睿的脸,气势汹汹:“我九九听完赐婚圣旨就被气病了!卧床不起,谢不了恩。臣妹此番入宫,只求皇兄收回旨意!”
面对她的不敬,萧其睿依旧面带笑容,贪婪地盯着靠近的这张脸庞,眸底的光晦暗不明,“周海宁,多派两个御医到长公主府,务必将郡主的病瞧好。”
萧瑜依旧撑着桌面和皇帝对视,渐渐地,她的两只手微微颤抖起来。
说到底,还是难过的。
她声音带着颤抖,嘴唇也跟着颤抖,艰难开口:“皇兄,你这是剜我的肉,我的心好痛。”
萧其睿就是等的这一刻,他起身转出御案,走到萧瑜面前,将她揽入怀中。
萧瑜被他虚揽着埋入他胸口,泪水终于夺眶而出,不一会儿,泪水就将皇帝胸前衣襟泅湿了。
哭了一会儿,萧其睿接过周海宁递过来的帕子,耐心地将妹妹的泪水拭去,“让永安做皇后不好吗?她会成为大凌最尊贵的女子,这是朕给她的补偿,给她的荣耀。”
萧瑜沉默地望着他,过了许久,她勾了勾唇轻扯嘴角,那表情似笑非笑,似哭非哭。
她的双眸还是通红的,退出了建和帝的怀抱,俯首低声道:“皇兄说的是。”
萧其睿欲伸手重新将人揽回来,却听得她下一句,“臣妹无其他事,便先告退了。”
萧瑜无视皇帝伸出来的手,说完便往外走去,只留下身后的建和帝望着她的背影,握紧了拳头。
萧瑜出了乾元殿,脸上的表情瞬间收起,不留丝毫情绪,可是她自己知道,她的心中是难过的,非常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