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不能住进方府,也不能歇在酒楼里的。
说话间方予乐也到了。
拉好自己的帷帽,然后敲门。
帷帽是现买的,为的自然是掩盖自己的面貌。
这群人,她虽有她们的卖身契在手,但是难保不会有嘴不严不小心走漏消息的。
门吱呀开了个小缝儿,探出个头来。
“您找谁?”
方予乐认出这是那天那批女孩儿里面的一个,小小的,很是机灵的样子。
方予乐什么都没说,拿出一块玉佩。
那女孩儿见了玉佩,显然也已经被告诫过,连忙打开门,将方予乐让了进来。
“姑娘请——”
玉佩是暗号。
她一亮,自然知道她是谁。
“嬷嬷现下正上着课,姑娘您要去看看吗?”
“嗯。”
小尘已经认出这姑娘就是那日买她们的人,但是什么也没多说,带着人就朝着前厅走去。
方予乐的出现,自然第一时间引得了关嬷嬷的关注。
知道来人是谁,关嬷嬷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停下教授的话语。
方予乐也回以点头,不动声色。
这个关嬷嬷,那日清风送人来,她见过。
是宫里资历很老的一个嬷嬷,教导了不知道多少贵妃娘娘和初入宫的宫人。
抛开是孟九安亲自选的人不谈,那日一见,她一言一行就能看出宫里的风范来。
反正她是完全见识了。
是以在调教人这方面,她是完全信任她的。
“伺候人要不慌,不忙,不乱,不惊。更要紧的,是不听,不问,不记。是职责,也是本分。”
“记住了?”
“记住了——”
“好,那我问了,若是客人正在谈话,你端着吃食走至门外,该如何?”
“你说。”
关嬷嬷随意指了个人。
“嗯,在门外等着。”
“你说。”
“敲门,若是客人让进去,再进去,不让进去,便在门外等候。”
“错!”
关嬷嬷随意在人群里走动,一边走,一边说:“你们应该敲门三声,然后开门进去,上完吃食,低头垂首出去。做到如同一阵风,没有来过,也没有离开。”
“我再问,若是客人让你们悄悄办一件事,又该如何?”
“按客人吩咐办好。”
“若是大事,就回了掌柜的,若是小事,就听客人的,帮客人办好。”
“客人是第一位的,自然是要帮客人办好,但是事无巨细,只要是客人交代出来的,都应该让掌柜的知晓。”
方予乐在一旁听着,暗暗点头。
果然是宫里的老人,分寸都把握的极好。
她需要的伺候的人,就是如此。
如果说酒楼是一个外在的实物,那她就希望她们想酒楼内在的灵魂。很自然地和酒楼融为一体,客人需要的时候,随时随地都能找到她们,只要一个眼神儿,一个动作,她们就应该知道客人的意图。
当客人不需要的时候,她们就像是楼里的任意一个摆件儿,不说,不听,不问,不看。
关嬷嬷所说的客人让办的事,自然是一些暗里的事,事无巨细让掌柜的知道,则是为了保护好她们所有人。
哎——
如果不是不可能的话,她还真的很想让这个关嬷嬷当掌柜的的。
她这样一个什么都知道,什么都不怕,什么都有分寸的人,太适合了。
只是可惜,关嬷嬷如此身份的人,定然是不能在酒楼这样的场所抛头露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