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从观内出去后,一直没出声的赤霄子开了口,“怎么样,打探到一些情况了吗?”“是有些情况,只是我们没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顾清把今日的事告诉了赤霄子,师父听后得出的结论与师兄相差无几,有几股力量在田府内交织,一方恨不得要他粉身碎骨,另一方却护着这个狗官,听到高木匠的死讯和怪异死状后,赤霄子像是明白了什么,那田家大少爷梦里追杀他的八成就是高木匠的冤魂,槐木钉尸,柳下竖棺,阴气重的难以想象,到底是多大仇怨才让他拼着万劫不复也要如此?“这槐木和柳树跟鬼魂有什么关系吗?”顾清问,师父告诉他槐字分开就是木中之鬼,用它钉住尸体,不变成厉鬼才怪,木匠最重手艺,钉穿手掌,显然是恨得疯了魔,以此来刺激自己的鬼魂更加愤怒,而柳树是阴气最盛的植物,进一步激发他的鬼魂,棺材竖葬,取死不安宁之意,当真是不要了田有伦的命绝不算完啊。“既然如此,师父你可知道那田有伦是被什么好坏不分的东西护着的?”顾清想起了师兄的话,忙问师父有没有头绪,赤霄子倒是看出了田有伦和妻子身上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可以隔绝阴气,而且气息强烈,却像是正道真气,但究竟是什么,还得二人去田府查明后才知道。顾清低声咒骂:“护着恶人还称什么正道,趁早魂飞魄散得了,省得污了正道二字!”他对这田有伦的所作所为也有了几分了解,通过与他的接触更发现这人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对了师父,他来咱们道观求救,若是被旁人看到,会不会......”顾清想起了高木匠生前遭遇,仅仅是给田府工作便惹人唾骂,自己和师兄在外人看来是去帮他除鬼,这名声还能好得了吗?虽说师父师兄不在意,可今后如何在此立足呢?赤霄子似乎早有预料,玄震也毫不担心,“正清啊,你我加起来也没有师父一半的精明,这事师父估计早就考虑到了。”赤霄子笑着点头,“不错,我也不想惹来麻烦,因此在前殿将他骂走,暗中告诉他从后面侧门进来,这事不必担心,只要你师兄弟二人趁夜里去,没人会知道的,就算田有伦到处宣扬也没人肯信他的鬼话。”顾清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师父和师兄都是人精中的人精,做事滴水不漏,自己还需要多跟他们学才是啊。玩笑过后,赤霄子正色道,“玄震,这次可知此事厉害?”玄震点头,此事确实非同小可,应当小心才是。赤霄子对他的回答很是满意,嘱咐他若遇到处理不了的情况优先考虑保住自己和师弟的性命,不可冒险强行为之,田有伦若真是惹得天怒人怨则不必救他,为了不让无辜的冤魂再造杀业,即使是二人动手杀了他也是可以的,毕竟这也算替天行道,他田有伦自己不修惹来的杀身之祸罢了。二人领命回去收拾,这次玄震格外慎重,拿的法器更加琳琅满目,布包都有些装不下了,顾清接过师兄为自己装好的一份,沉甸甸的像是压在了他心头,此事当真不简单。“小友,你师父倒也是个通达之人,我还以为他要劝你们救那狗官呢。”老妖怪的声音再度响起,顾清心中默默的回了一句,“我们修的是正道,师父告诫我,坏人不除就会祸害好人,所以除恶务尽。”“好,好,说得好。”老妖怪赞口不绝,“当真是神仙中人。”“你得意什么,若是让我知道你也是邪恶之人,我连你也不会放过。”顾清没好气的说了一句,毕竟老妖怪怎么看都不像正道产物,“哈哈哈,这是自然。”洒脱的笑声让顾清有些无语,也不再理他。第二日晚间,田管家如约而至来到后院侧门等候,顾清和玄震此次出门没穿道袍,而是各自换上了便服,为的就是即便被人看到了,遮住面容对方便不知自己是道士,顾清一袭红衣在夜色中有些扎眼,这是母亲给他做的衣服,用料讲究穿起来十分舒适,而玄震则穿了一身普通的蓝色布衣,就这样,二人在管家的带领下又踏上了去田府的路。路上听田管家喋喋不休的说着昨夜府上又死了几个人,顾清早有预料,并未太过惊讶,愿意给恶人当鹰犬,死了也是活该。“田管家,鬼仙中级的兵士都被害死了,那你为何还不去避祸?”顾清开口问他,田管家愣了一下,“我从小死了爹娘,是老爷夫人捡回了我,给我一口饭吃,从那以后我便发誓今生要好好伺候他们,就算我死也愿意,毕竟不是他们,我这条命早就没了。”顾清有些恍惚,这十恶不赦的坏蛋也有好的一面?玄震却低声告诉他,田有伦家财万贯,只不过赏他一口剩饭吃便能养一条忠犬,何乐不为?顾清想了想,也是,否则他们也不会在这灾祸不断的时候也不顾这位田管家的性命,仍旧让他在府中守着,看来恶人终究是恶人,就算表面对人再好,也不过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罢了,人心难测,古人诚不欺我。再次来到田府门前,大红灯笼也掩盖不住里面的愁云惨雾,门口守卫又少了许多,自从搬来后有许多不信邪的兵卒为田家守门,均已惨死府中,如今还能留在这的,都是像田管家一样的忠犬。此次是被田有伦请来的,二人大摇大摆进了门,阴气比之往日更加浓郁,田管家这毫无真气之人感觉不到,顾清和玄震却是实实在在的感受到了,简直如同到了地府,住在这样的宅子里能好才怪了。田有伦和王氏在里面等候,玄震还是选择先去大少爷屋内看看,顾清想起了什么,“田大人,既然这个宅子这么邪,你为何不让孩子搬到别处暂住呢?”田有伦说本身他不信鬼神之说,只当是自家倒霉,孩子酒后发疯碰到了这些事,顾清对这个解释并不太相信,玄震悄悄道出了实情,田有伦为官树敌极多,但自家在锦城中根深蒂固轻易没人敢招惹,一开始他儿子女儿出事他应该以为是仇家所为,因此增派私兵守着他的宅子防着仇家,因为一直抓不到人,再加上昨夜确实见了怪力乱神之事这才明白过来是鬼魂索命,这就叫好言难劝该死的鬼。“田大人,这处宅邸是从何人手中购买?”田有伦听到顾清的问题又支支吾吾起来,顾清心里明白这宅子恐怕不是正经所得,玄震板起了脸,“你找我们办事却不说明情况,看来还是不需要了是吗?”“别别别,我说我说,”田有伦着了急,“是一名贪官被我抄家查处,这房子就是他家赃物,因没人买得起就成了我的房子,我还收购了附近几所民房围起来建成了如今的大宅。”“哼,恐怕又是他看上了人家的宅邸栽赃陷害,强夺了人家家产。”玄震知道他的为人,猜测出了个大概,顾清扶额叹息,如此残暴,难怪要防着仇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