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木匠的遭遇与顾清梦里所见的大致相同,他就是那戏子的意中人,为了给心爱之人赎身,他安身在这繁华的锦城中,每日去见她只盼着有朝一日能终成眷属,可惜世事无常,爱人惨遭玷污后暴尸荒野,自己上门想要将那田家大少爷杀死抵命,怎奈他家丁众多又有兵卒守卫,被按在地上一顿暴揍,随后拉起来游街,田家二少爷和小姐出来后听了事情经过,竟然大骂那戏子当真是个短命的浪货,还往高木匠的脸上吐了几口浓痰,就在锦城最繁华的大街上,被人指指点点的高木匠心里绝望到了极点,若是世上真无正义,自己就要用自己的手段讨个说法。“且慢,你这等修为怎么能被那些个臭鱼烂虾这么欺负?”顾清不明白,高木匠也是十分茫然,“我生前的修为只不过初入鬼仙级,在鲁班书中找到了死后聚拢阴气来提升修为的法门,也就是厌胜之术,可这法门最多能提升两个等级,料来最多也不过是鬼仙高阶,而我醒来后觉得力量大增,现在却是人仙中级。”人仙中级,玄震苦笑,难怪自己打不过他,“这么说,他家所有的厌胜之术都是你布置的喽?”高木匠已知二人确实没有阻止自己的心意,直言相告:“并不是,我生前除了来他家闹事被赶出去,其余时间再未踏入过他家半步,我所说的厌胜之术都是对自己使用的,这家里我能布置的只有那柜子里的秋冬二字。”顾清插嘴道,“他家跟你有这么深的过节,怎么能再找你做活?”高木匠解释,他家灭绝人性,视人命如草芥,别说过节,就是杀过的人第二天也可能想不起来,因为势力大一直没人管,玄震开了口:“那么你可曾见过别人来施术?”高木匠依旧摇了摇头,他醒来时这些物品便都被摆放在了特定位置,从不曾见有人动过,而且阴气威力比他布置的强上百倍,明显是有人想要借刀杀人,他也没去细究,一心想着弄死命令手下杀人的田有伦和他那大儿子,每次都功败垂成,尤其田有伦,自己竟然无法伤他分毫,说到此处不由又是一阵神伤,仇人就在眼前自己却无能为力,这种滋味儿可真不好受。“眼下你们找出了所有压胜用的物品,就算你们不破,他也会另找能人来破,他手眼通天又狡诈无比,方才你说的他未必肯信。”高木匠看了一眼呼吸逐渐恢复正常的田有伦,嘴里的话语透露出了几分抱怨。“好了,事已至此多想也是没用,我二人自然是尽力帮你复仇,否则这道士不当也罢!”顾清开口劝慰,自己和师兄也见不得这种人渣,眼下当务之急是弄清楚是什么在护着他,想办法把那包庇恶人的东西除了,其余事情自有定数。“我有个想法,不知你意下如何?”玄震又有了主意,先将厌胜之术破掉,让田有伦觉得自己安全了,随后再说他身上还有一些问题,不解决的话恐怕还会有后患,引诱他说出真相,再想办法尽快破掉,即便对高木匠的实力有所损失,但如此一来,面对田家这几个从未修真的人,鬼仙的实力也足以解决,更何况田家现在成了凶宅,人人避之不及,鬼仙中级的守卫被干掉后剩下的都是些修者甚至炼体级的门外汉,不足为惧,不过这事有些冒险,要看高木匠愿不愿意配合了。高木匠惨然一笑,为了报仇雪恨自己不惜用禁术拼个魂飞魄散,如今有了一线希望,自己怎么会畏惧不前?厌胜之术本就有违天道自己也用了,更加阴毒的他也拿来利用了,有朝一日入了地府,恐怕投胎的机会都没有,不过他无所谓,就是死也要拉着田家下水。玄震和顾清也不禁为他惋惜,不过既然决定了,那就试上一试。玄震吩咐高木匠聚拢阴气莫让生人感觉到,随后让他躲到顾清身后,顾清也悄悄嘱咐了体内的老妖怪不要伤害高木匠,老妖怪点头答应,随后玄震过去运起真气掐起了几人的人中,伴随着一片剧烈的咳嗽声和求饶声,三人皆是醒转过来,田有伦起来第一件事便是摸了摸脖子,确定自己是不是还活着,确认完毕后松了口气,又突然想起了刚才的事,差点又闭过气去,“没事了,没事了,我们已经将这术法破了,鬼魂也解决了。”玄震急忙安抚,怕几人不信,又掏出公鸡血滴在厌胜之术所用的物品上,这次高木匠没有阻拦,鸡血顺利的流在了那几件东西上,玄震又拿起蜡烛点燃,火光摇曳中,王氏和田管家大呼得救了,对着二人千恩万谢,不知是不是顾清的错觉,他总觉得田有伦在偷偷望着自己背后的高木匠,不可能,他不过一个普通人罢了,别多想,顾清安慰自己。随着术法被破,修为急速退步的高木匠显得有些萎靡,不过他强忍着没有出声,贴在了顾清背后。“小兄弟,你有什么心魔吗?怎么你身上的煞气如此之重?”高木匠被顾清体内魔君一般的煞气吓到了,他是鬼魂感知能力自然强于活人,这种煞气他怎么还可能活在世上?还能修道?于是忍不住悄悄问了一声,顾清轻轻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随后不再理会有些发抖的高木匠,静声听着师兄和田有伦周旋。“咳咳,我,我这是怎么了?”未等二人交谈,田管家看着自己苍老又的双手,摸了摸脸颊上松弛的皮肤叫出了声,奇怪的是刚才他身上的伤口全部愈合,竟然像是从未受过伤,只是此时的他已经是一个垂暮老人,随时会死去的那种。“田大人,”玄震开口,“刚才你和夫人管家昏迷时,那厉鬼曾想绕过我和师弟偷袭取你性命,多亏了田管家挺身而出护你周全,只是我看田管家现在的模样,似乎也大有文章,若是不找出问题所在,恐怕你也会步他后尘,此事关系重大,这里又没有别人,还望您如实相告,我也好帮你想想办法不是?”这番话说的是情真意切,顾清都佩服自己师兄这撒起谎来面不改色本事,田有伦面露难色,又看了看那将死的田管家,一跺脚,“也罢,你们救了我一家老小,索性我就说出实情,请小道长为我分忧。”终于上钩了!两人一鬼心里都是一动,表面上却不敢露出任何异样,“我家里确实供奉有东西,就在在后院一处隐秘角落,我可以带你们去看,不过你们要保证把今晚的事烂在肚子里,就是你们师父也不能告诉!”鬼才答应你,二人心里想着,表面上却是点头答应。田有伦见此情况,指了指地上的田管家,“他,就是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