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仁喇嘛再次回到白玛沉睡着的禅房时,他带来了白玛心心念念的人——小官。
此时的张起棂,或者,应该称呼他为小官,白玛的小官,他穿着一身红棕色藏袍,虽然那张俊美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他的眼神却不再平静,就像往一个平静的湖面丢了个石头一样,泛起了层层波澜。
德仁推开门,带小官进了房间,小官一眼就看见了平静躺在床上就像睡着了一般的白玛。
小官在白玛的身边坐下,缓缓伸出手,握住了白玛冰凉的手背,一点一点慢慢握紧,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一般。
小官的眼睛紧盯着白玛的脸,看着她苍白的脸慢慢有了血色,听到她的呼吸渐渐平稳,感觉到她的手慢慢变暖。
“小官......”一声微弱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从白玛的喉咙中发出。
小官看着白玛的脸愣住了,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小官......”,又一声呼唤声叫醒了小官。
小官握紧白玛的手,目光紧盯着白玛的眼睛,期待着她能睁开双眼。
但白玛的眼睛始终没有睁开,而且,很快,白玛的声音就微弱到再也听不见,小官只能紧盯着白玛的嘴唇,才能捕捉到她嘴唇那微小的颤动。
三天,只有白玛和小官的三天,只有呼吸声、心跳声和母亲呼唤声的三天,这是白玛最后能为她的小官做的全部。
为了这短暂的三天,白玛已经等了太久太久了。
在藏海花药性彻底褪去的三天后,白玛真正的离开了这个世界。
从此,世间再无白玛,无人唤他小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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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暗处看到小官进入禅房后,格桑从暗处走了出来,先是站在窗边隔着窗户望向那个身影,但窗户被蒙上了,她只能看到一片黄色。格桑那双平时凌厉的丹凤眼此时已经失去了光彩,她垂下眼帘,缓缓在禅房的窗户前蹲下。
格桑觉得,自己像个小偷,偷偷觊觎着不属于她的温暖,窥探着不属于她的母爱。
禅房封闭的这三天,庙里的喇嘛都看到了一个奇怪的景象:一个身着鲜红色藏袍的女子抱着膝盖,把头埋进臂弯中,蹲在一间禅房的窗户下,犹如一座雕像一般一动不动。
三天,禅房紧闭,与之一同封闭的还有格桑。
小官在禅房中握着白玛的手三天不眠不休,格桑蹲在禅房窗户下三天不吃不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