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一字一句的开始诉说自己的经历。
“我出生于陵县,随母姓,名唤柏舟,今年已满九岁。”
台下的人听闻他的实际年龄,都纷纷倒吸一口凉气,这孩童看起来不过五六岁。
“五岁时出门游玩与父母走散,被这个男人绑走,他想把我卖给别人,但是卖不出去,骂我是赔钱货。”
“他每天让我下地干活,一天的活没干完,他饮完酒就会开始打我,还说要将我杀了丢到荒山都不会有人能找到。”
“我想逃出去,又被他抓回来一顿打,后来他就开始天天不给我饭吃,每天肚子饿着也跑不远。”
“还是大黄分我一些吃的,才能活下来,他有一天开始不怎么打我了,带我去街上要饭,让我一跪就是一整天,白天的时候他会出去,晚上回来就收完钱就把我锁起来。”
“后来没什么人给我钱了,晚上回去就会被他抓起来打,打累了就拿鞭子抽。”
“有一次,有人想将我带走,他看见了,觉得是我故意想逃,又是一顿打。”
“他为了看住我,每次讨饭的时候,他都会跟着一起,晚上将我锁起来再出去喝酒,喝完回来继续打我。”
听着柏舟的阐述,人们更多的是愤怒,要严惩,也有人开始动容潸然泪下。
知县掀起他的袖子,瘦骨嶙峋的手上布满了鞭痕,人们倒吸一口凉气,这孩子,被折磨的不成样子。
那边的验伤结果也出来了,那个朱立根本就没有什么病,相比他身上的伤,李只身上的伤还更重一些。
“将李只放了,朱立押入大牢,行骗与虐待、拐卖一事择日再审。”
“退堂。”
人群中有一两个中年人想收留他,就留了下来。
就在兮若云要走时,知县上前询问柏舟想跟着谁,他指着兮若云的背影:“我要跟着那个姐姐。”
兮若云刚走出两步就感觉背后凉飕飕的,回头一看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她身上。
柏舟向她跑来,因为身上太脏,只是轻轻拉过她的衣袖,没说别的话。
兮若云指了指自己,像是在问:我吗?
随后捕头走来跟她说了大致情况,并递给她一锭银子。
“这是知县大人给的,兮姑娘是奉明观的人,这娃娃放衙门也不合适,还请兮姑娘帮着寻一个落脚的地方。”
有钱就好说了,兮若云不客气的接过,拉着柏舟的手就往外走。
兮若云:看不出来这当官的就是有钱,人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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兮若云先是带着柏舟去附近的浴池,让人给他仔细清洗了一遍,还要注意伤口的情况。
洗去脏污后,柏舟的脸除了久经风霜有些晒黑之外,没什么大的瑕疵,也可能是那人还想将他卖个好价钱,就没往脸上招呼。
在柏舟还在洗澡的时候,给他挑了几套衣物。
换上新衣服的小男孩有些受宠若惊,扑到兮若云身上,他才到兮若云的腰间。
兮若云揉了揉他的脑袋:像养了一只宠物。
下一步就是带他去人间的药铺进行诊治,她自己虽然也能看出个大概。
但是他身上的伤太多,更何况他还是个男孩子,怎么说都不太方便。
连着换了好几个药铺,都说这孩子身上的伤太重,已经伤及五脏六腑,就算把外伤治好了,这内伤他们也没辙。
直到最后一个医馆时,诊治的是个白发老头,兮若云实在忍不了了,还没等对方开口,拿着银子就往桌上一拍。
“大夫,将他身上的外伤全部处理好,其他的我自有办法。”
见人都已经将钱掏出来了,哪有不挣的道理,几人一同移步到内房。
柏舟被扒光,药徒在一旁开始上药,老大夫在旁边指导,兮若云坐在床边不远处的桌子上别过脸。
一人从门外进来,对那个老大夫耳语几句,老大夫满面愁容。
老大夫对那人说:“药方给我看看……川桂枝、炒白芍……这个方子是没问题的,但是怎的还会咳呢?”
兮若云一只手撑着脑袋也在想这个药方怎么改良更好。
“生甘草、茯苓辅以枇杷煎后一同服下,现在正是枇杷成熟的季节。”
众人一同看向声音的来源,居然是趴在床上正被人上着药的柏舟。
一旁的老大夫低头沉思,突然笑了起来:“好哇,这方子好,你,去将刚才的话记下,快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