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雅看着侃侃而谈的公子,越来越喜欢,调侃道:“公子果真是博学之士,和黄州城那些老学究不太一样。”
戴云轻咬着嘴唇,故意装作听不懂,不想去计较那些令人烦恼的细节,摊上这么一位心直口快的女子,只能独自承受着,心中想的是另外一件事:今夜大哥该怎么安全进城?
戌时一刻,戴云在房间里写了两张一模一样的诉状,然后放进两个信封中,一张信封上写着“刑部”两字,另一个信封上写着“御史台”两字。突然,一个身穿黑色夜行衣的人跳入明石斋后院,直奔戴云的房间,轻手轻脚走到房间门前敲门,坐在房间里的戴云笑着说:“清雅,去开门,我大哥来了!”
清雅站起身去开门,黑衣人解下脸上的黑纱,露出英俊的脸庞,黑衣人就是戴毅。清雅走出房间,关上房门,抬头望着天上的星星,此时每一颗星星都代表她的每一个心愿。
房间内,戴毅和戴云紧紧抱在一起,“云弟,你这是怎么了?是谁下的手?今夜大哥去宰了那个混蛋?”
戴云轻轻松开戴毅的双手,拉着戴毅坐下来,低声说:“大哥,我今日差点死在刺史府,幸好学了剑,用软剑挟持着谭河那个贪官才逃出刺史府。昨夜清云山有人抢劫了吉祥钱庄的银车,谭河那个混账竟然要求我代表吉祥钱庄和清云山的人谈判。吉祥钱庄定然是谭河的产业......”
戴毅双眼含泪,“云弟,你的事情我知道了,现在你想怎么做?刺杀谭河?”
戴云将书案上的两封信递给戴毅,说道:
“大哥,我写了两份诉状,你今夜骑马赶往京城,明日或后日可赶到京城,先去找康铭大人向他陈述利害,并将诉状交给他,他定会在朝堂揭发谭河的罪行。如此一来,朝廷定会派人下来调查谭河。”
“康铭会愿意帮忙?”戴毅收起书信,继续问。
戴云沉思道:“谭河以前和康四海勾结在一起祸害黄州,后来康四海死了,康铭一定恨透了谭河,即便过往再有矛盾,亲兄弟的仇他一定会报,还会添油加醋,不整死谭河不罢休。”
戴毅点头,竖起大拇指,“此计甚好!黄州城的百姓不需要谭河这样的赃官!今夜出发前我会潜入刺史府送给谭河一个大大的惊喜!”
戴云笑着点头,“大哥,此次谭河若是倒了,你换个营生干吧,抢劫总不能干一辈子,去投军吧!”
戴毅又一次紧紧抱住了戴云,哽咽地说:“云弟,我答应你!走了!不用替为兄担心,明石斋很安全!”
戴云目送着戴毅离开的背影,和清雅坐在后院的石桌前,今夜没有月亮,一片寂静,清雅的内心扑通扑通地乱跳,温柔地问道:“大公子的事情可以讲一讲吗?”
戴云叹息一声,用缓慢的语气回答:
“清雅, 你还真是一个好奇猫啊,大哥原本不姓戴,是黄州城贫苦人家的一个苦孩子,那年叔父带着襁褓中的我才到黄州,在清风坡定居下来辛勤耕种,后来一个两岁的孩子在清风坡迷路了便被叔父收养,关于他的身世叔父也不太清楚,后来慢慢长大,他也跟着叔父姓,单名一个毅。他的一身武艺是叔父教的,叔父表面上是普通农户,却是一身武艺,也懂些文墨。我记得小时候和大哥的相处瞬间,每一个瞬间都是美好的。现在每次我问叔父有关父亲的情况,叔父总是避而不答,我是真想知道房间里挂着的戴天德画像和父亲有什么关系?”
清雅的小手紧紧握住戴云的双手,低声说:“公子,叔父不说自然有不说的道理,大哥待你如亲兄弟,日后我们要善待大哥。”
清风吹拂着戴云和清雅的脸庞,深夜的寒气吓得清雅打了一激灵,戴云拉着清雅回到房间继续看书。
一个黑影又一次潜入刺史府大院,黑影手持长刀快速解决掉一队巡逻的衙役,在刺史府后衙扔了一个火把,后衙的火便起了。正在书房的谭河听到“走水了”三个字,急忙跑出房间,看到后衙的火势,大声喊:“快救火啊!快救火!”一场大火烧毁了后衙的杂物间,整整一个冬天储藏的珍贵面料烧得是干干净净,衣铺的买卖不得不关张,后来被迫转让给其他人。此时前往京城的信使,还有谭河派出的送奏折的信使,奏折上的内容自然是污蔑戴云与清云山私通要取消戴云的贡员资格。
戴毅连夜赶往康国京城建州城,第二日辰时准时到达建州城,沿街问了几个路人,找到了康铭大人的府邸,见到了刚下朝的康铭。康铭站在府邸的大院中赏花,戴毅跟着康府管家到了康家大院中,瞧见了正在赏花的康铭,从怀里掏出两封信,跪下,哭泣道:“康大人,小人是戴云的哥哥戴毅,黄州刺史谭河捏造罪证将康家赶尽杀绝,腾管家惨死狱中,康老爷也被逼得自尽。近日谭河名下的吉祥钱庄押送的银车遭遇清云山土匪抢劫,故意逼迫黄州才子戴云上清云山与土匪谈判,戴云拼死不从在好心人的协助下逃出刺史府,仍然躲不过谭河的追捕。请康大人为黄州百姓做主,为黄州才子做主。今日是戴云,明日就是杨清远老大人。”
康铭转身看到两封书信,接过书信撕开一看,掏出两张诉状,诉状上写的事情和戴毅讲述的差不多,想起康家的血海深仇,生气地说道:“谭河,你个大贪官,本官要看着你死!”
康铭收下了诉状,安抚戴毅:“戴公子,戴云的诉状本官接下了,你马上回去保护好戴云,还有其他证人,不出一月,黄州再无谭河。”
戴毅对康铭千恩万谢,康铭还送了他一百两金子,选派人护送他回黄州城。
当日午时,康国皇帝高世尧正坐在建州城皇宫崇文殿批阅奏折,服侍太监段公公回话:“陛下,吏部侍郎康铭康大人,璟王世子殿下跪在殿前求觐见。”
高世尧放下手中的笔,说道:“快宣进来!”
一刻钟后,康铭和璟王世子殿下高奇迈着缓慢的步子来到皇帝面前跪下。
康铭将诉状举在头顶,哭着说:“请陛下为微臣做主,黄州学子戴云被谭河逼迫逃亡,谭河还上折子诬陷戴云私通清云山土匪,要取消戴云的贡员资格。这是戴云的诉状,谭河全称追捕戴云,并借此敲诈勒索众商铺大肆敛财,黄州吉祥钱庄就是谭河的地下洗钱之地。请陛下治微臣不察之罪,谭河应严查严办。”
高世尧接过诉状一看,生气地说道:“康爱卿,你的罪容后再查,这个谭河胆大包天,连贫寒学子都干欺侮,该严办!”抬头看了一眼高奇,“高奇,你可愿接此案?”
璟王世子殿下高奇说:“陛下,谭河的罪不止如此,黄州驻军传来消息,谭河专断独行,还私铸兵器,驻军前几日在边境截获一批私铸的兵器,被抓获的人交代说是黄州刺史府所为。”
“岂有此理!谭河如此令朕痛心,高奇,朕即刻下旨命你去黄州查案,要查清谭河的所有罪行严办,要为黄州的学子讨一个公道。这个戴云的书法不错,要保护好这个证人。”高世尧早已愤怒,黄州地处三国接壤之地,一旦动乱,一发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