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公公笑着说:“陛下,是与不是早已不重要了,这种似是而非的恐惧正好是绝佳的机会,自此朝堂上谁也不敢太过分。若查实了,他是戴天德的儿子,可借此重用。若不是,一旦日后出事,可杀之,也没什么可惜!”
高世尧也是这个心思,故意问:“听闻当年的戴天德的死是璟王所为,若他真是戴天德的儿子,这把刀定会手刃璟王。你知道怎么做了?”
段公公说:“老奴定会办妥此事!”
这一场康国朝堂的血雨腥风要来了,很不幸的是戴云被裹挟了进来,一旦他深陷权谋的政治漩涡中再也无法脱身。戴天德曾经的下场会不会在映射到他的身上,一切都还是未知。未知的事情最可怕,戴云也是在走出皇宫大门的瞬间才明白了这个道理。
他转身回望了一眼偌大的皇宫,这里就是一个巨大的牢笼,外面的人挤破头都想进去,里面的人也不愿出来,总会有一些政治利益争斗的倒霉蛋被历史淘汰。
“公子,你出来了!世子殿下等半天了!”戴云被清雅的话惊醒,一下子回到了现实中,这才发现薛恒驾着一辆马车停在皇宫门前。
戴云瞧见了高奇,慌忙施礼道:“殿下,草民这厢有礼了!戴云谢过殿下殿前举荐草民。望殿下收敛军中之习气,管好军营的日常开支”
高奇脸色大变,完全没有听懂戴云的言外之意,生气地说道:“不用谢了!”他甩袖而去,只留下一脸惊愕的戴云。
清雅问:“公子,你得罪殿下了吗?”
戴云有气无力地回道:“何止是得罪,选择了陛下,就是站在了璟王的对立面。我也别无选择。叔父曾说过,当你无法选择之时,选择那个对自己最有利的一方。”
“清雅不懂,但愿意一直陪着公子!”清雅笑着说,“公子这么高兴,是当官了?”
戴云凑到清雅耳边说了一句,坐上薛恒的马车离开了皇宫门口。“公子,一介白衣,一下子成了从六品员外郎,太厉害了!今日要庆祝一番!”清雅兴奋地说着。
“薛大哥,接下来去哪里?”这是目前头等大事,刚来京城的戴云对建州城还不熟悉。
薛恒一边驾车,一边说道:“公子不用担心,半月前戴大哥来过京城一趟,在东市坊买下来一处店铺,上下两层,有阁楼,可以做买卖,可以住人。”
戴云听完,笑着说:“大哥真是一个有心人,有住的地方就可以,做买卖也不会啊。”清雅努努嘴,说:“我会做点心,每日多少卖一些,多赚银子。”
戴云笑而不语,看了一眼清雅,说:“先去看看再说,初来京城人生地不熟,不要太着急。”
清雅“哦”地应了一声,拉着他的衣角继续说着刚才在皇宫门口发生的那些趣事。
“公子,那些大人们一出来都在议论戴天德,就是说公子与曾经的右相戴天德太像了。”
“公子,世子殿下穿的朝服真好看,和那些当官的不一样......”
“公子,等小女子把店铺立起来,我们就成亲吧?”
戴云听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也不能表现出不耐烦,只是微微一笑,清雅倒是继续说,驾车的薛恒连连叹气,心想:“谁要敢娶清雅这丫头,一辈子要被烦死,幸亏不是我!”
戴云用手轻拍一下清雅的头,呵呵一笑,清雅这才安静片刻。戴云挑开马车的幔布,伸出头去,看见前面是一处早已破败的宅院,大门敞开着,看上去好多年没人住了。有这么一个熟悉的瞬间,他感觉这里好熟悉,好似曾经来过,那是一个曾经做过的梦,他一个人独自走进一处破败的宅院,满院杂草,庭院中的凉亭石柱上挂着一幅楹联:
明月清风谁与共
高山流水少知音
突然间一把长剑刺中戴云的咽喉,戴云倒地而亡,顿时吓得惊醒。这样的噩梦一直纠缠着戴云。
清雅低声问:“公子,又做噩梦了吗?”
戴云额头满是汗珠,用手擦擦汗珠,说道:“我没事,希望世子殿下能明白戴某的心意,陛下的每一步棋都有深意。殿下还是太年轻,而立之年仍不懂朝堂之秘,早晚吃亏。”
清雅听不懂这些,拉着他的手臂,笑嘻嘻地说:“公子,今夜可以出去玩一下,逛一逛百年建州城的繁华,好不好吗?”
面对一个撒娇的丫头,戴云也没了招架之力,只好答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