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心悦斋到戴家古宅原本只需要半个时辰,现在因夜市的人流大,前后用了一个时辰,待到戴云和郑四山回到戴家古宅,已是亥时,郑四山将马车拉到一旁安置,戴云慢步在古宅内走着,走到凉亭时停了片刻,又向后宅走去,一直到后院住宅客厅。
此时清雅和花雪儿正坐在木椅上闲聊,花雪儿瞧见戴云走进来,笑着跑过来帮忙解下凌风剑挂在客厅的挂剑处。清雅走过来,低声问道:“今夜戌时有两个人要强闯进来被仆人赶走了,他们自称是太子殿下的人。小女子是不是又犯错了?”
戴云拉着清雅坐下来,挥手示意花雪儿离开,花雪儿识趣地离开客厅。
“清雅,以后只要我不在府中,都不要接待任何人,叔父和文肃侯是自家人,可以随时进来,其他人若敢硬闯可直接赶出去。监察御史监察百官,自然不能和京城各方势力走太近。若是我在府中,自会接待宾客。记住了吗?你是戴家的女主人,大婚就是走一个过场,官府文书都批了,拿出女主人的气势来。”
戴云的一番话打动了清雅,清雅忍不住点了三次头,说道:“公子,那我们就简单一点儿,穿着新婚喜服祭拜戴家先祖,见过叔父和文肃侯,再聚在一起吃顿饭,就可以了。”
戴云想了想,问道:“这也太简单了!你会不会觉得太委屈?”
清雅不紧不慢地说道:“若是平常遇到陛下赐婚定是大操大办,眼下京城太乱了,还是一切从简,雪儿今日还抱怨开支太大呢。明日早些起来,我们试一试新婚喜服。今夜文肃侯府就送来了两套新婚喜服,公子的挺漂亮,大红色的帽子,大红色的衣服,小女子的是绿色的喜服,还挺好看。”
戴云在这一刻感觉清雅长大了,抱着她慢慢地走进内室,这里曾是他父亲和母亲居住的地方。他看着这些家具和饰物,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清雅松开他的手,坐在梳妆台上,开始梳妆,这是传了一百年的梳妆台,其中的圆镜还是那么明亮。
“公子,你来帮我梳梳头。”清雅第一次提出这样的要求。
戴云倒也没有生气,慢步走到梳妆台前瞧着镜中清秀的清雅,拿起梳子为她梳理长长的头发,闻到一股清香,香味和他身上佩戴的香囊相似。梳妆完毕,清雅继续说道:“公子,日后每夜都要帮我梳妆,可愿意?”
戴云瞪着清雅,假装生气地说道:“这是你的丫鬟干的事,不要得寸进尺!仅此一次!”
清雅故意示弱,“公子,莫要生气嘛。”戴云轻轻地抱起她慢步走向大床前,将她放在床榻上,轻轻地脱了衣服,放下床两侧的帐幔。戴云紧紧抱着满脸羞红的清雅,彼此亲吻着,内室的烛火早已熄灭,只看见帐幔内有人影浮动。此时挂在夜空的月亮悄悄地遮住双眼躲藏起来。
历经一番云雨过后,清雅躺在戴云的怀里,温柔地说道:“公子,清雅很开心,愿一辈子都这样陪着公子。”
戴云笑着说:“明日需早起,你这个小丫头竟敢如此诱惑我,罚你一辈子待在我身边,不许你逃走!”
“公子真霸道!学武霸道!学文霸道!成亲也霸道!小女子好无辜!好可怜!”清雅装成一副可怜的受气包模样。
戴云紧紧搂着他,温柔地说:“霸道是男人的专属,男人的霸道只对女人有用。你不信啊?”
清雅咯咯笑着,倾听着他的每一个呼吸,心中全是对他的爱慕和喜欢。这就是一个女人对倾心男人的真心告白。
两人相互拥抱着,彼此说着甜甜的情话,在不知不觉中睡着。
两日后的酉时,清雅穿着红绿撞色的喜服,深红霞帔点缀祥云凤鸟,衫上暗色纹路更显低调华贵;头上的凤冠彰显精湛的点翠工艺,饰满珍珠极其耀眼,头顶上盖着一块红布。戴云穿着红色喜服,金色龙纹盘居衣间,腰间革带收腰显形,珠链腰饰温润雅致,头上戴的帽上缀以红色花朵配饰。花雪儿紧跟在清雅身后,薛恒紧跟在戴云身后,四人缓慢地走进戴家祠堂。此时戴俊来和戴一膺站在祠堂中,戴素梅笑着站在戴俊来的身旁,瞧着两人慢步走过来。
待到清雅和戴云走到祠堂桌案前,戴俊来大声喊着:“承蒙陛下赐婚,戴家十世孙戴云与孙媳清雅祭拜戴家先祖!”
清雅和戴云在身旁之人的帮助下跪拜先祖,跪拜先祖之后就是跪拜长辈,清雅和戴云恭恭敬敬地向戴一膺和戴俊来跪拜献茶。接下来就是清雅和戴云被仆人送进内室,提前准备好的洞房,内室的桌案上点着两支红色蜡烛,还有一些花生红枣等干果。
戴云看着坐在床榻上的清雅盖着红盖头,轻轻地走到床前,用红色的喜秤挑开红盖头,透过红色的烛光看到美如艳的清雅,放下喜秤,将她搂入怀里,彼此享受着这一刻的幸福和欢愉。
突然间有人在内室外拼命敲门,戴云松开清雅,笑着说:“我去看看,等我回来,今夜谁敢来破坏大婚,我定用凌风剑斩了他。”
清雅笑着点头,戴云拿起凌风剑,快步走出内室,打开房间,看到了敲门的薛恒,问道:“什么事情?今夜是我的大喜日子,不能换个时辰来。”
薛恒低声道歉:“公子,方才璟王府的人来送礼被叔父撞见,叔父和璟王府的人打了起来,在下过来禀报,请示如何善后。”
戴云手拿凌风剑,虽然生气,但还是跟着薛恒来到了古宅大门口。此时戴一膺和戴俊来正和璟王府的来人打斗在一起。戴云手拿凌风剑直刺璟王府派来的张冲,生气地大声骂道:
“今夜是本官的大喜之日,璟王世子殿下派你们来搞破坏吗?本官可一剑斩了你,本官无意与璟王府为敌,但璟王府执意与戴家为敌,本官绝不放过杀害先父的幕后真凶,那些坊间流言也不是空穴来风。快滚!快滚!”
张冲收回长剑,施礼道:“戴大人,殿下听闻今夜大人成亲,特意送来贺礼,烦请大人收下贺礼。”
戴俊来瞪着张冲,说道:“戴家不收仇人的贺礼,我哥哥的大仇早晚要报,赶紧带着你的东西滚!再不滚,本侯爷的剑不长眼!”
戴一膺一把长剑当时杀了两名璟王府的仆人,大声骂道:“还不滚!血手屠魔都不是我的对手,你们要来试试吗?”
张冲叹息一声,施礼道:“戴大人,小人告辞!”他命令仆人抬着尸体和装着礼物的箱子离开,眼神中全是失落。
戴云望着张冲离去的背影,感叹一声,这一声感叹饱含着对人世间悲凉凄苦的叹息,还有几分无奈。他本不想以这种方式驱赶那些无聊之人,只想以绵薄之力守护百年世家的福泽和气运。
正是:
纷纷世事无穷尽,人生茫茫不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