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沉,齐明宣也不好在霍灵玉这里再待下去,于是,他起身告辞,原路返回。
看着齐明宣翻窗而出,霍灵玉的心仿佛也跟着他走了。她伫立在窗前很久很久,像一座雕像一样,许久都没有挪动一下。
再说齐明宣,他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后。心中也久久没有平静。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思绪良久,才暗暗下定决心,既然自己不舍得放手,那就倾尽自己的全力,去爱惜她,保护她。
齐明宣明白,虽然他有先祖的荫佑,也有祖母庇护。但他深知,这都不是长久之计,就算自己能顺利的继承国公之位,那个位置也需要一定的实力来支撑。而今日之事,对自己来说,恐怕只是一个开始。
他一直知道,他的危机不是只在这国公府内,还有那至高的皇权之争。国公府虽然从来不站队,但只要处在这个位置,就很难独善其身。就像他的玉儿,一个闺阁女子,不是一样无法置身事外。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不招惹他人,也自有人来招惹自己。就像今天一样,一不小心,粉身碎骨事小,满族倾覆也只是在顷刻之间。
他知道,自从几年前,祖母决定把自己送到边关的那一刻,自己的前路就会满是荆棘,这条路走起来很是艰难,但这也是唯一一条能让自己迅速成长的一条路。
他一直都知道,祖母是怕自己还没成长到足够支撑起这国公府,她老人家却有了万一。
祖母还怕她自己不在了,父亲的能力不足以撑起整个国公府,更怕父亲成了某些人的掌中刀刀,让整个国公府成了他人的垫脚石。
所以她老人家急切的盼望他能早点独当一面。哪怕不能有所寸进,哪怕不能守住国公府现在的这个局面,哪怕国公府会败落,但最起码不能祸及全族,这是祖母最低的底线。
他理解祖母的良苦用心,祖母说自己是她的希望,是国公府的希望,甚至是全族的希望,这些都是自己将来的责任,现在自己知道,自己还有一个责任,那就是霍灵玉,既然决定了不放手,那就要把她纳入自己的羽翼之中。
齐明宣深知自己的责任重大,如果自己不早些崛起,那还谈何责任?届时,他连自己都保护不了,那还怎么保护他的小丫头。
齐明宣想的很明白,既然不能改变自己的出身,也不能独善其身,那何不,努力的为她,为自己,为整个家族拼出一方天地。
齐明宣在床上翻来覆去,心思百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迷瞪了过去。
翌日一早,秦氏眼里布满了血丝,眼皮有点浮肿,眼下还有些泛青,皮肤也暗淡无光,一看就知道她一整晚都没有睡好,她强打起精神,让小丫头给自己梳洗。
想起等一下还要进宫,她心里就烦躁的不行。此事办成这样,贵妃娘娘那里还不知道会怎样生气呢。她心里有些犯怵,甚至不想去面对,但她知道自己逃避不了。
梳洗妥当,换好衣服,秦氏有些不情不愿的往瑞枫堂走去。纵使她心中再是不愿,更知道这次也未必能见到那老东西。但自己也不能不去,她可不能因为请安这等小事,再被那老东西抓住把柄。
不出意外的,秦氏没能进入齐老夫人的瑞枫堂。是齐老夫人身边的徐嬷嬷出来应付的她。徐嬷嬷表情严肃,没有一丝笑意,走近前来对着秦氏施了一礼,没等秦氏扶到她,她就挺直了腰杆。
“老奴代老夫人问大夫人。大夫人,昨日之事办好了没有?”
“还,还没有?徐嬷嬷,我是来请安的。老夫人已起来了呀,我……”
“大夫人还是回去吧,老夫人说了,事情妥善解决了,大夫人不用来。若事情没有解决,大夫人就不必来了。若不想解决,昨日,老夫人也说了,大夫人可以自行回秦府了。”
听见这话,哪怕是最会做表面功夫的秦氏,此时面上的表情都差点崩裂。她心中一阵屈辱,暗自咬了咬牙,心里咒骂齐老夫人那死老东西,一点脸面也不给她留。
可她面上却是一点儿也不显。不仅如此,她脸上还带着几分恰如其分的委屈,甚至红了眼圈,眼眶里还盛了两泡欲掉不掉的眼泪。
“徐嬷嬷,老夫人她误会我了,昨日之事,我是真的不知道。我,我侄女娇娇也……
唉!我这就进宫去,求我也要求到贵妃娘娘心软,断不能让霍二小姐受了委屈。母亲那里,还烦请嬷嬷多费些心思,莫让母亲因我的无能气坏了身子。”
秦氏这话说的很是巧妙,她一边诉说着自己的委屈,一边撇清着关系,把所有的事情都归结到她能力不足上。而且这种能力不足,还让别人无法苛责,毕竟谁都不能保证意外的发生。是的,秦氏就是要把这件事情归结成意外。
“老夫人这里,老奴自当尽心。大夫人还是请回吧。”
“那就多谢嬷嬷了!”秦氏一副很是感激的样子。
“都是老奴分内之事,当不得大夫人的谢。”徐嬷嬷又施了一礼,转身就回了瑞枫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