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玖皱着眉思索了一下,犹豫道,“好像……确实如此。”
“是吧!”得到认同的叶问草一下子激动起来,也让文玖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叶问草继续一通噼里啪啦地分析道,“我就是担心这样的情况,尤其是我大概发自内心深处地坚信着:这最坏的情况一定会发生。所以我在自保。为了自救,我拼命寻找方法,大脑自发模拟各种可能发生场景,试图找寻那唯一的生路。”
“可……可是……”,最近频繁出现的相似的情景剧的片段如浮光掠影一般,在叶问草的脑海里迅速过了一遍,叶问草平稳的声线一下子颤抖起来,“本来……前些日子的情景剧剧情开始渐渐变得趋同,我看得多了,虽然每次都依然在情景剧中歇斯底里,但也总结出了一点规律。”
“就是每次,每次都是我揭发了那个变态,然后没有一个人相信我,没有一个人愿意帮助我,所有人都站在那个变态身后,俯视着我,我拼了命地想证明我说的是对的……但是没有用,但是怎么样都没有用,不管是自残还是发疯,不管是歇斯底里还是拿出证据,怎么样都没有用。所有人都站在那个变态那边,而我根本没有解决的办法……”
叶问草颤抖着双唇,已经没法好好讲话了。眼泪止不住地往下落,文玖赶紧递过去新的纸巾,“别怕,别信,你要知道,不管怎么样,我一定会站在你这边的。”
而叶问草根本听不清文玖的声音,她在回忆中,在剖开自己血淋淋的伤口后,完全被这份疼痛麻痹了,“我都不知道这有什么意义!”
“本来我已经放弃了,决定就把这件事当成一件日常,它痛就痛,虐就虐,反正死不了,而且最近那些情景剧剧情越来越相似,虽然我在歇斯底里,但是我已经感受到了疲惫,我有预感,它再多出现几次相同的剧情后,我大概就会脱敏了。”
“可是没有!”叶问草一下抬头看向文玖,黑色的眼眸中浸满了绝望,“大概是我的潜意识捕捉到了我的想法。所以情景剧它更新了,它又开始慢慢出了新剧情,而我根本毫无招架之力。”
“尤其是今天物理课上,我当时正想着题,一下脑海里就响起一声惨叫,是我的惨叫声。然后我所有的精神都被拉扯了进去——在一个昏暗的操场,面对那个变态的暴行我完全无法抵抗,我被那个变态硬生生掐死,那个变态那么大张脸怼在我眼前,我连呼吸都做不到,直到我最后惨死,我才慢慢从那个幻想中出来。”
“你知道么?有一瞬间我以为那就是过去,直到我下意识复盘了一下全部经历,才用逻辑推出来这件事不可能发生。然后我打算继续写题,却突然看到自己的手臂,发现它完好无损,那一刻我才确信,刚刚那一切再真实不过的经历都是幻想,同时感到无比的后怕。”
说完,叶问草苦笑了一下,“意识到那些都是虚假的一瞬间我感觉天都塌了。我知道,我完了。你知道么,我毫无招架之力,甚至我哪天可能就会分不清到底什么是记忆什么是幻想。可是我还不能死,因为我的爸爸妈妈养我不容易,我不想让他们伤心……可是好烦呐,我感觉我根本活不下去了。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你说我该怎么办啊!”
叶问草双手捂住了脸,崩溃地哭了起来,让文玖很是手足无措。
抓了抓头发,文玖斟酌着语句,尽可能地安慰道,“我不太能理解这一切,但我知道你很痛苦,而这痛苦让人难以坚持。”
“我知道没有办法能让你不要在意这一切,我知道言语的力量很微弱,但是,如果正视它会让你感到痛苦,但是逃避它你也无法做到的话,就……”
“emmmmm,虽然但是……”文玖“嗯”了半天,最终拍了拍叶问草的脊背,愁眉苦脸地说道,“就……要不我还是帮你把那家伙打一顿吧。”
刚擦干眼泪、努力平复自己情绪的叶问草闻言,噗嗤一下笑开了。
她揩了揩眼泪,刻意笑道,“那倒不用了。反正,这其实就是我自己的事,也只能靠我自己解决……啊……总之,抱歉,实在是今天忍不住了,所以才控制不住地说了这些,还为了这个,拉着你陪我一起在这啃面包,实在是不好意思。”
“害,没事,你要相信,我会一直站在你这边的,记住了么?”
“嗯!”叶问草重重地点了点头,内心还是被对未来的无限迷茫所充斥。
但当时的她还不知道,文玖的承诺,才是真正的噩梦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