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长年嘶吼一声过后,偌大的空间再无声响。
这种安静,让人有些心生不宁。
张凌尘握着龙栩,虽然战胜了开元之境的王长年,逼得王长年口吐鲜血,但自己也好不到哪去,只是自己强行隐忍着罢了。
像张凌尘这种拿元气强势对拼的打法,换做其余人,其实是一种不要命的打法。
王长年稍作休息,神情终于回到先前状态。
他再未说话,转身回到关押自己的那间铁牢。
张凌尘看着他的背影,想说什么,却又怕自己也吐出血来,终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回来吧,凌尘。”
张三福看到张凌尘已然战胜了王长年,甚至还在此战之中提升了境界,心里很高兴。
张凌尘回顾一圈,不知道要怎么回去。
先前自己掉下来的那地方,有光进来,张凌尘站在光圈之中,向上看去,不知道被什么力量所引,一下子回到了密室之中。
“怎么样,还好吧。”
张三福看出张凌尘强忍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
“还好,咳咳!”
张凌尘想要说话,牙缝之中却满是鲜血。
先前,他用剑写出十字剑符,又拿浑厚元气对轰王长年的大蛇,虽说赢下了,可自己也受了不小的创伤。
“说说吧,什么时候,学会的剑符?”张三福拿出手帕递给张凌尘,饶有兴趣地问道。
这些年,自己给张凌尘教习最多的,还是那些繁缛经文,连带着教会了他长生诀,还有一些长生宗的剑招,可剑符,自己从来没有教过。
张凌尘想了片刻,突然想起那日,自己和张元元在那座洞内,一笔一画写下的那么多“剑”字。
那时,他只觉得张元元是在给自己教如何写字,如何能将字写得更好看,却不知道,张元元所讲的那些道理中,竟然是用剑写符的真谛。
“用剑之人,全凭本心。”当日之言,如今想来,才觉如雷贯耳!
“我也不知道怎么会的,我甚至不知道我方才写出的,算不算是剑符。”
张凌尘收起龙栩,调整了一会自己的气息,这才回答道。
“你方才那道十字,算是剑符入门了,但是没有章法,心决也不对,要不是你有浓厚的元气支撑,恐怕是打不过王长年的。这几日索性不要去做别的事情了,随我学一学剑符吧。”
张三福看着自己的徒弟,有些意外,有些惊喜。
随即,他又说道:“我原想着要再过一段时间,再教你这些的,可没想到你竟无师自通了。”
张凌尘一笑。
以前自己总觉得,修行之路对于自己可能会很难,如今发现,只要路数是对的,足够刻苦,似乎也没有那么艰难。
“只是,你对付王长年,都要费这样大的力气,还是有龙栩这把剑的存在下。过几日,等你真对上赵从定,恐怕没这么容易。”
张三福并不是给张凌尘浇冷水,赵从定是什么实力,张凌尘再清楚不过。
但眼下,自己的依仗越来越多,他赵从定想轻易把自己的性命拿走,应该也不会那么容易。
“还是不要掉以轻心,衣怀嵩在长生宗多年,我们在准备,他们同样也在准备。”
张凌尘自然知道,以衣怀嵩多年出任长生宗首座的资历,赵从定所能依仗的,必然要多过自己。
“来,我教你真正的剑符。”
张三福说着,带着张凌尘去往教习司殿前的空地。
张凌尘点点头,跟随师父出了殿去。
“所谓剑道,法天法地法万物法自然法众生,一切应对,全凭本心,剑符亦是如此。”
张三福不知何时拿了把极为普通的剑,来到空地,对着张凌尘说道。
前日才有过一场雨,雨势还很大,此时太阳当空,空地极为干净,让人有些瑕目。
张三福言罢,端起剑来,跃将起来,默念心诀,元气从身体生出。
“凌尘,你先前所写的十字,只是一字符的一种变化,既然你已掌握,便不再赘述,我且先教你人字诀。”
张三福大喊一声,元气来至剑端。
“看好了!”
张三福画出两道剑气,剑气所至,形成一个人字。
“所谓人字符,只是初级,接下来,我给你演示川字符。”
随即,张三福跳转身形,连挥三剑,一个川字生出,停在半空,带着凌厉剑意。
“剑符并不难,掌握心决剑招也就是了,但剑符的威力,来自于充沛的元气,你体内元气之盛,甚至远在我之上,这我并不担心,让我不安的是,如今你受龙气影响,元气充斥着神龙之气,一着不慎行差踏错,说不好真的会像王长年所说,坠入魔道。
张凌尘如何不知道师父的担忧。
王长年临了那句话,看起来不止让自己内心不安,连师父都有些担心。
张凌尘点点头,自己当然清楚自己是什么情况。
“这世间修行之道,由远及近,从末入微,恍惚飘然,似水中月,如镜中花,反复来去,剜心掏肺,终其事,不过心耳。”
“太多太多的人,在修行这件事情上,或者太过较真,钻入牛角,左右推敲,终于一事无成。或者满不在意,不思进取,总觉得自己天赋秉异,以为朝夕之间,更是大错特错。”
“此间之道,唯有恒定守心,从一而终,反复锤炼,或可成功。”
“凌尘,这些,你明白吗?”
师父洋洋洒洒说了这许多,张凌尘如何听不进去,这些也正是如今自己在走的路。
“今天就到这里,回去以后,你要熟记心诀,将为师今日的招式反复琢磨才是。”
张凌尘作揖拜过。
先前两道剑符,自己确实需要消化消化。
“去看看你彭师弟去吧。”
张三福转身走向教习司主殿,向着张凌尘悠悠说道。
自那日自己和郭垓一战之后,张凌尘掉入后涯,就再没见过彭自羽。
从教习司出来,张凌尘直奔后山乾园而去。
这个少年,毕竟和自己并肩经历了一些事情,几日不见,难免心中挂念。
一路而去,后山的风光好像又有了一丝变化,不过也难怪,时令早已入秋,天气日渐冷去,后山之上,也该是到了一天一个模样的时候了。
张凌尘在乾园找了很久,才终于在那日几人偷鹤的地方找到了彭自羽。
“自羽,你怎么在这?”
彭自羽正穿着一身素衣,踩着一双很大的鞋子,和着不知道什么的吃食。
彭自羽看到张凌尘前来,脸色终于好看了几分。
虽然他早就知道张凌尘并没有死,但也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回来。
“自打咱们吃了宗主大人的仙鹤,从你出事后,我便被打发到这里养鸟了。”
“养鸟?不是有专人负责吗?再说了,你会养吗?”张凌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