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枚银针,所料不假的话,定是衣怀嵩自己衣氏一门传袭多年惯用的锁骨穿心针。也难怪巡照司发现不了,御此针之术,名为见骨,常年用针之人,可以做到将自己的锁骨穿心针藏进肋骨,寻常之人根本发现不了。
张三福虽表面镇定,可内心已然慌乱。
这针是何威力,被针伤过的人会有什么后果,他再清楚不过。只是衣怀嵩当年当着师尊的面发誓再也不用此针,却没有想到自己不用,却传给了徒弟。
那银针很快,几乎就要扎进张凌尘脑袋。
张凌尘不得不后撤出去,耗费如此大的元气,竟被这针所破。
张凌尘身形很快,被银针逼着,瞬间就到了擂台边缘。
这银针很是缠人,仿佛不扎进人的身体不罢休似的。
而此时,赵从定提着临风也至。
他看起来,气愤极了。
长这么大,还没有人能将他逼到这个地步。
尤其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让他觉得很丢人,故而他很生气。
“临风将至,银针在前,张凌尘此时认输,或可留下一命。”
擂台之下,一位长生宗长老摸着胡须说道。
三娘和春生带着陈敬方九宝儿就在擂台之下不远处,擂台之上的场景,让几人心快要跳出嗓子眼了。
九宝儿甚至蒙住了眼睛,不敢看擂台,仿佛下一刻,就会发生让她一生难忘的场景。
无论如何,张凌尘都到了悬崖峭壁之侧,稍有不慎,一命呜呼。
春生也捏着一把汗,如果张凌尘不用中行锥规避,确实凶多吉少了,但愿关键时刻,中行锥能帮得上他。
“别怕,他还有青甲护体,应该不至于出大事。”
三娘好像在安慰着别人,但语气显然在自言自语,更像是安慰自己。
张凌尘却并没有慌乱,即便他很清楚自己的处境。
他大脑飞速思考,似乎想到了什么。
他毫不犹豫,伸出左手,主动接下那枚银针。
银针插入他的手掌心,瞬间消失。
随即,他伸出右手,龙栩发出嘶吼,释放巨大龙气,将巨剑吞噬,回到自己手中。
张凌尘紧握龙栩,在赵从定就要刺向他之前,快速后撤,血色元气生出,仿佛有大火涌出。
他连斩数剑,“人”字剑符和“川”字剑符生出,压向赵从定。
可这并不够,赵从定哪里会被这低阶剑符所影响,舞动临风将剑符打散,将剑端端举起,玲珑剑意再生,巨剑快速形成,斩向张凌尘。
用元气形成的玲珑剑意和用剑形成的玲珑剑意,可大有不同!
巨剑好似不可阻挡,像是一座山压来,张凌尘只觉浑身骨头都要碎了。
那柄巨剑依旧琅琅作响,无尽的剑气如同大风,又如河流湍湍不息。
张凌尘数次想要站直身体,可始终被这剑意所困,连抬头都很困难。
而赵从定似乎并不满足,提起临风,端端向着张凌尘胸口心脏位置刺去。
任凭龙栩再如何嘶吼,却再也无力抵挡似的,只颤抖着,始终在玲珑剑意之下被压制着。
“看起来,张凌尘命数已定咯。”
衣怀嵩这时一脸轻松,索性靠在椅子上,只等着张凌尘被赵从定击杀。
但张凌尘并不认命。
无数元气从张凌尘周身所有位置再次爆发而出,呈现出黑红色,体内泓栩仿佛发着翠绿光彩,往外迸发着,仿佛源源不断。
“张凌尘这小子,可惜了。”
场间有人发出感叹。
元气涌出,逐渐推开玲珑剑意不假,可赵从定手中临风可不是吃素的,眼看就要刺进张凌尘胸口。
这一剑,哪怕不死,也必然会让他变成像郭垓一样的废人。
中行锥是可以救自己一命,可自己这一生,难道要永远活在别人庇护之下吗?
先前的银针刺入后,自己并没有什么感觉,可这会,这根银针仿佛从头到尾从自己经脉走了一边,让自己浑身经脉断裂了一般。
先前他早已算得,银针只要不从胸口进入,他就还能有一丝机会,可当下,银针已然将他重创。
临风已然就要刺进张凌尘胸口之前,在青甲的阻挡下,发出脆裂声音。
临风虽不是剑榜前十之剑,可毕竟也是长生宗代代相传了数百年的剑,又有长生宗剑楼亲自所炼,与这青甲本就是矛与盾的关系。
可青甲再过坚硬,似乎还是快要抵挡不住临风了。
而此时更糟糕的是,那根银针在游经张凌尘周身经脉过后,从张凌尘后心飞出,一道血线随着银针喷射出来,张凌尘整个人向前踉跄,似乎就要倒下去了。
银针飞出弧线,回到赵从定体内,张凌尘重重咳嗽一声,眼睛紧闭起来,似乎痛苦极了!
“凌尘怎么不用中行锥啊,我就是怕他如此,才紧赶而来的。”
春生这时也害怕起来,那银针本就是邪物,但凡被银针所伤者,哪怕当时不致命,周身经脉也会发生紊乱,不日也会性命堪忧。
“凌尘你怎么回事啊!”
三娘大喊一声,意图想要将张凌尘喊醒来似的。
赵从定手持临风,剑气正足,依旧想要刺破青甲,彻底将张凌尘废了再说。
陈天均眼神看向自己安排好的两名裁判,似乎在示意他们出手阻拦。
张三福心都悬着,即便他早已想到了今天任何可能发生的结果,可到了这会,自己还是接受不了。
如若张凌尘身上的青甲抵挡不住临风,张三福甚至做好了随时出手的准备。
哪怕再次浪迹天涯,他也要救下张凌尘不可。
青甲依旧阻挡着临风,二者相抗之间,张凌尘艰难睁开双眼,口中满是鲜血,向下流去。
“赵师兄,你真是,不给我任何机会呀。”
“怎么?不是你说希望我不遗余力的吗?”
赵从定一脸得意,场间之景,也确实够他得意的了。
“我从小,就被判定活不大,能到今日,已是我的福分了。”
“你们呀,怎么就不能给我活下去的机会呢?”
张凌尘语气脆弱极了,在赵从定眼里,跟求饶无异。
可赵从定并不罢休,手中临风更加用力,带着厚重元气和凌厉剑意,就快要突破青甲了。
张凌尘不觉又咳嗽几声,周遭元气哪怕依旧很盛,可还是无力招架。
“要是没有后招,就受死吧。”
赵从定语气冷淡道。
张凌尘抬眼看他,嘴角牙齿全是鲜血,哈哈大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