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还是那样子。”张三福冷冷地道。
“会有作用的,不要着急。”张七十这才睁开眼睛,斜着眼看了看张三福。
“我要你去杀光他们,你可愿意去?”
张三福皱皱眉头。
“你手下有那么多人,为什么要让我去?”
“陈天均也去,宫鹊也去。”
张三福不解:“你是宗主,下旨意就行了,为什么要拿天珠作为交换,这分明就不对等。”
张三福的疑问不无道理,张七十作为宗主,神山有人来犯,下令即可,没有必要用褫魂天珠来交换。
张七十笑笑,拿出他那把朔钧。
“因为今夜过去,你就不在了。”
“不在了?我,会死吗?”
“对,我拿张凌尘的命,换你。”
张三福即便有些诧异,可他不懂,为什么需要自己去死,哪怕为了救张凌尘,他心里是愿意这样做的。
“我需要你做的,不仅是去抵挡前来的那些贼子们,还要你,去神山深幽,换张赭二出来。”张七十看着朔钧,有些无奈的语气道。
听到这个名字,张三福为之一振。
张赭二,这是他的二哥的名字。
张赭二并未去长生宗,而是去了真武门。
后来,真武门派弟子到长生宗试炼,张赭二突然发狂,打伤神山数名弟子,被邱天一派人合围,终究不敌。
张三福还未赶到,张赭二便被几番反抗之下,终究被刺死。
当时,张七十便在众人之后,虽未动手,但亲眼看着弟弟被杀而无动于衷,这是张三福多年一直不能原谅张七十的地方。
“所以,二哥还活着?”
“对,活着。”
“就在深渊?”
“就在深渊!”
太神山深渊,知道的人,少之又少。
深渊之下,是一处古潭,古潭之水终年血红,人称血狱。
没有人进去过血狱,也不知血狱究竟用来做什么。
“拿我去换,又是什么意思?”张三福压着心头的怒火问道。
“血狱之作用,可以毁一人而成一人,但必须是血亲骨肉才行。”
张三福眼神透出杀意,自己的二哥这些年经历了什么,可想而知。
“当年,是师尊让我这么做的,我只是听从了师尊所言。”
张七十语气很是平淡,可正是这种平淡,让张三福生出了彻骨的寒意!
“那为什么,当时不直接让我去,而是骗了二哥前来?”
张七十一笑:“天机如此,说不得。”
张三福瘫坐在了地上,方才听到的这些,将他整个前半生都颠覆了。
自己敬爱多年的师尊,原来是杀害自己二哥的凶手,而二哥多年一直被压在血狱之下,鬼知道受了多少罪。
“那,换我进去,二哥便活了吗?”
张七十抬起头,叹了口气。
“他是活着,可应该也无救了。”
“为什么这么说?”
“你去了就知道了。”
张三福此刻已经对自己这个大哥失望到了极点,但自己已将天珠用在了张凌尘身上,只好听从了。
“什么时候去?”
张三福心里已打定了主意,在这之前,能见见自己二哥,也是好的。
“且先不急,入血狱之前,你必须受很重的伤,仅仅死不了的那种。血狱会把你的命吊着,直到你也失去作用,到时候,你若没死,我定会全力搭救你。”
张三福听到张七十这样说,冷笑一声,对于这个哥哥,他已再无任何话可说。
“你愿意吗?三福。”张七十再次说话。
“我有的选吗?怪不得,你会拿天珠给我,原来如此。”
“不要怪我,等我成了的那天,你们都是功臣。”张七十站了起来,来到张三福眼前,也算是仔仔细细将这个弟弟看了看。
“那动手吧。”张三福闭起双眼,等着自己大哥给自己致命一击。
“不,你去外面,来的人实力很强,你自会受伤的。”
张三福闻言,一句话也不说,手中抄起翠鸣,径直而去。
神山主峰之下,一群人已经闯将进来,正与陈天均及山门一众人等打得火热。
张三福眼神中爆发出无穷杀意,提着翠鸣杀了过去。
随着张三福的到来,神山众人似乎得了势,杀得起劲,先前僵持的局势终于反转。
接连杀掉几人,张三福满脸血迹,已然杀红了眼。
这一刻,多年的不安,多年的愤怒,多年的愁绪,以及众叛亲离之感,皆化作无尽剑意,他的修为在这一刻,直逼神藏境巅峰。
陈天均看着张三福,皱起眉头。
他杀开一人,回头看了看主峰方向,似是有些犹豫,但还是提剑向前。
周围人还在不遗余力拼杀着,没有人注意到此间。
陈天均趁着打斗,慢慢靠近张三福,暗暗将手中元气凝结成珠,打向张三福。
张三福后背受创,还未向后看去,便有一剑刺来,正刺入他的胸口。
张三福一口鲜血喷出,眼神中,有不甘,有失落,也有难过。
剑才刺入张三福胸口,张七十大喝一声,从主峰忽至。
他提着朔钧,看起来难过至极。
可在张三福眼里,却也可笑至极。
就在张三福要掉落地面之时,张七十一把接过,将他抱起,大片的血流顺着张三福胸口流下,染红了张七十整个衣服。
张七十叫嚷着哭了起来,朔钧剧烈抖动,仿佛也极其悲恸!
别有洞天之内,几人都在等着什么,可一直没有动静。
深夜已至,几人困意来袭,便也睡去了。
九宝儿还趴在张凌尘身边,拉着他的手,睡得正香。
睡梦中,九宝儿看见张凌尘站在一片漆黑之中,仿佛很焦急地向他喊着什么。
九宝儿竖起耳朵听了半天,似乎怎么也听不见。
她想要再近前一些,可终究够不到。
“你说什么,我听不见!”九宝儿大声回应,可只见张凌尘张口。”
九宝儿努力往前走去,好不容易挤进张凌尘所在的那个空间。
只听见张凌尘大喊:“九宝儿,快,快去救师父!”
九宝儿大惊,醒来时,手还握着张凌尘的手,手心全是汗珠。
她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烦闷,又似乎极其慌乱,整个人不知怎的,坐立难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