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流玉不废话的时候行事干脆又利落,很快弄来个残破的陶皿打来了水,很有经验地将水尽数往陶晋脸上一泼,再轻哼道:“公子,看吧。”
果然,陶晋一个激灵,身体猛颤了一下,他动了动胳膊,总算睁开了眼睛。
陶晋茫然了片刻,后知后觉地爬坐起来,又被面前的人影吓了一跳,他警惕地问:“谁?”
谢子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怎么是你,方才……”他揉揉太阳穴,也看清了谢子婴的脸,火气顿时冒了三丈,他又一骨碌爬起来,指着谢子婴气急败坏道:“又是你!”
他以手捂住大腿,瘸着腿来到谢子婴面前,张口就骂道:“谢禅,你他娘的是不是有病啊!?”
谢子婴眼里掀不起一丝波澜,“哦。”
陶晋正想往谢子婴脸上呼一拳,却被谢流玉精准地截住了手腕,谢流玉手下稍微用了些力,便将陶晋甩出了几步开外。
谢流玉冷冷地警告道:“我家公子也是你能碰的,不想死就给我滚!”
就这么一招,陶晋便能清晰地感觉到谢流玉武力远在他之上,他不敢随便跟谢流玉动手,只得憋着一口奇耻大辱,冷哼道:“好好好,今日之耻,他日定百倍奉还,走着瞧吧!”
谢子婴接话道:“好啊,我等你。”
谢子婴虽有些害怕,却作势追了上去,还故意提高音量道:“是我又怎样,我扮鬼吓你,谁知道你这么容易被吓?本来还想放过你,既然被你发现了,那我便杀人灭口吧!”
经过这么一遭,陶晋步履未敢停下,哪怕他看不清前路,偶尔撞到树身,也不甘心地回击道:“谢禅,既然你天不怕地不怕,行,那咱们明日见,看看到底是谁的死期……”
后面全是一通乱七八糟、不堪入耳的碎骂,谢子婴却毫不在意地紧跟其后。
直到陶晋消失在黑暗中,谢流玉也提着灯笼追了过来,“公子,慢点!”
听到谢流玉喊他,他本有停下来的意思,却不料走得太急,突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跤,膝盖当即磕在了一块石头上。
痛楚无边际地蔓延至整条腿,谢子婴却呆呆地望着眼前模糊的枯草,竟就那么趴着起不来了。
他心里很烦躁,便也骂了一句,“去他娘的。”
谢流玉忙将他扶起来,“怎么了,摔哪儿了?!”
谢流玉抓着谢子婴一通检查,没看出什么明显的伤痕,便问道:“你怎么得罪他了?”
谢子婴摇摇头,低声道:“流玉我们回家吧。”
谁知刚抬眼,又撞见一名模样看起来尚且年轻的妇人,谢子婴一愣,怂兮兮地唤道:“娘亲。”
谢流玉略微行了一礼,眼中不卑不亢,却也充满恭敬之意,“夫人。”
陈幽若常年累月板着脸,似乎忘记了“笑”为何物,谢子婴的狼狈模样引得她略有些心疼,面上却不显现半分,只是点头道:“跟我回家。”
谢子婴却不由分说一头扎进了她怀里,他紧紧地环住陈幽若的腰,似乎有千般委屈憋在心里。
陈幽若被撞得后退了一步,话音也情不自禁地柔软了几分,“没事就好。”
谢子婴“嗯嗯”两声,似有若无的撒娇了一声。
谢子婴抱了有一会,陈幽若才推了推他的头,本欲温柔的声线又不经意间冷了些,她道:“好了,回家吧。”
谢子婴这才低低地“嗯”一声,松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