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子婴苦着脸道:“噢。”
……
谢文诚的书房灯火通明,房门没关,像是在等他到来。
谢子婴深吸一口气,试探地敲了敲门,小心翼翼地唤了声,“爹?”
谢文诚正端坐在书案前,面无表情地翻看一叠泛黄的纸,见谢子婴鬼鬼祟祟地探进头,便沉声道:“滚进来。”
谢子婴总觉得应该在他爹生出抽他的想法前,主动承认未知的错误,就故意卖乖道:“爹哎,您大人大量,别跟孩儿一般计较,孩儿还小不懂事,大半夜的也不好扰人清净,要不让孩儿滚回去面壁思过吧?”
谢文诚年岁还未到四十,凝眉看人时却尽显威慑凌厉,他瞥了谢子婴一眼,冷淡道:“伶牙俐齿,不知悔改!”
谢子婴:“爹,您这话我没法儿接。”
谢文诚一皱眉,忽然将泛黄的纸张朝他扔了过来,“难为你知道大半夜,我问你,这些是什么东西?”
“啊?”
谢子婴不明就里地应了一声,将散落在地的纸一张张拾捡起来,还不忘瞟上面的内容。
然而这一瞟,整个人便愣住了。
这一张张的,说是废纸,却是考卷,这么一叠少说有十几张。
且所有答卷千篇一律。每张考卷上内容都是由两种风格迥异的内容错综复杂地挤在一起。
约莫一半的策论尽数彰显了执笔人的深厚笔墨,其他部分倒像是未经思考就即兴落笔了,还故意落得聱牙诘曲,读起来都绕口。
由于字迹皆是出自同一个人,谢子婴心里明镜似的,他没看谢文诚,而是低声问道:“爹,这些……是谁给您的?”
谢文诚却负手来到谢子婴面前,沉声道:“起来,不许低头。”
谢子婴默默爬起来,拍了拍衣上沾染的尘土,站定后又挺直了脊背,“爹,孩儿有错,您骂吧,我不顶嘴。”
谢文诚却道:“林老发话了,让你明早滚回孔铭。”
“啊?”
谢子婴试探地问道:“林老夫子说的?”
那林老头会这么好心??
谢文诚却没回答他,反而道:“你若不愿意去,没人逼着你,当初是你要去的孔铭,更没谁拦着你。在孔铭虚度了六年,是你自己选的路,我也由着你的性子来,但路既然选了,就要懂得承担后果!”
谢子婴眼眸一动,道:“爹您告诉我,这些……林老夫子是从哪儿得来的?”
谢文诚却反问道:“我倒想问问你,你做这些事情除了逃避,难道还想糊弄瞎子?是想让林老认为你依旧满腹经纶,还是想同谁对着干,继续糟践光阴?我从前就跟你说过,人只有这几十年,你倒觉得长了是吧?谢子婴,你好好想一想,弄虚作假、我行我素,你还是我谢家子孙么!?”
谢子婴:“……”
“子婴啊子婴,莫逆于心啊!”
谢子婴还是不甘心地问:“……不是啊爹,到底是谁给林老夫子的?”
“你还想惹是生非?”
“我是好奇那个人是谁。”
他本是背着人扔了的,谁想到竟会落到林老夫子手里。
谢文诚不以为意,冷哼道:“任思齐给的,你高兴了吧?”
“啊?”
这句话妥妥的一束晴天霹雳,谢子婴顿时说不出话来了,抬眼怔愣地望着谢文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