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一段路后,谢子婴又开口道:“对不起。”
任清冉温声问道:“对不起什么?”
谢子婴抿了下唇,下定决心似的道:“我不想您为难,他们不愿看到我在前三甲,我给别人垫底还不行么?我日后定会乖乖的,绝不让那些怪物有机会说您坏话。”
任清冉脚步顿了一下,蹙眉问道:“什么怪物?”
谢子婴撇撇嘴后,又偏过头去,小声道:“我不会再给您添麻烦了。”
任清冉奇怪哭笑不得,便叹口气,轻声道:“我从未觉得你麻烦,凡事自己开心就好,不必顾忌旁人。”
谢子婴想了想,道:“多谢。”
谢子婴垂下眼眸,心里暗暗下了决定,往后再不能给任清冉添麻烦。他甚至还琢磨,这次该怎样做,才能避免任清冉被孔铭的老顽固们责问。
孔铭老顽固们的官还不如任清冉的大,他不过是替自己说了几句话,他们便要以长辈的态度同他说话,甚至还甩脸色给他看,真过分。
他得先乖乖待在孔铭几年,等他当官了,就把那些老东西挨个揍一顿,打到他们跪地求饶为止。
他这么想着,手却不知不觉地空了,再也没了方才的温暖,小崽子慌忙地环顾起四周。
周遭哪还有任清冉的身影,尽数是那些轮廓模糊的人们,正行色匆匆与他擦肩而过,不时还跟他撞了一下。
而撞到他的人,都是没好气地骂骂咧咧几句才离开。
谢子婴茫然地望着天地一白,呢喃道:“清冉叔叔,我错了,我再不会给你添麻烦了,别走好不好?”
……
“不要!”
谢子婴随着一声惊呼坐直了身子,被子也被掀到了一边,身旁的人却没被他吓到,将被子给他拉好,还温声问道:“梦见什么了?”
谢子婴茫然地看向谢文诚,以为自己看错了,又眨眨眼,用衣袖胡乱地擦掉额角的汗水,“爹,您怎么来了?”
谢文诚皱眉问道:“不可以?”
谢子婴:“可以。”
谢文诚竟难得没骂他,还淡声道:“我来看看你。”
谢子婴茫然道:“什么?”
谢文诚扶额道:“是陶温煦打的,还是陶晋?”
谢子婴总算想起被陶晋推的那一下,好像磕坏了脑袋,便老实道:“陶晋。”
谢文诚又问:“疼不疼?”
谢子婴如实道:“白天有些疼,现在好多了。”
谢文诚冷哼道:“申时刚给你上过药,自然不会疼了。”
谢子婴:“申时?”
谢文诚又问道:“梦见什么了?”
谢子婴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竹蜻蜓算么?”
谢文诚感觉糟心至极,怎么就养出了这么个造孽的臭小子,“说人话。”
谢子婴只好道:“有娘亲,还有爹……”
谢文诚一怔,没怎么在意,从袖中掏出个小瓷瓶扔给他,又起身道:“天色尚早,还疼的话自己敷药,然后睡觉吧。”
见谢文诚又要走,谢子婴轻唤道:“爹。”
谢文诚顿住脚步,回头看他,“怎么了?”
谢子婴情不自禁解释道:“我离开孔铭是逼不得已的,您别怪我。”
谢文诚“嗯”了一声,道:“不想去就不去了。”
谢子婴觉得鼻头有些发酸,但还是强忍住那份难过,道:“爹,您不跟我计较了?”
谢文诚难得叹了口气,道:“这几日宫中事务繁忙,你别来烦我,过了这段时日,我替你揍那些欺负你的人。”
谢子婴眼前一亮,故意揣着明白装糊涂,欣喜地问道:“为什么啊?”
谢文诚道:“没有为什么,早些睡吧。”
谢子婴只好道:“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