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澜从超市买了一些菜回家,刚开门就感觉有点不对劲,客厅里吵吵闹闹的,她走过去瞥了一眼,老夫子正倒在地上抽搐着,一旁是焦急无助神色的毛毛和妮妮。
“夫夫!”太澜一把扔掉袋子跑过去,跪在地上抱起抽搐的老夫子。
“夫夫,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你不要害怕,我马上带你去医院!”太澜捡起地上的车钥匙,才发现自己的手在不停地发抖。
她抱着老夫子就要往外跑,突然怀里的老夫子一跃而起跳到了一边,太澜还在云里雾里之时,客厅里爆发出巨响的笑声。
“哈哈哈,我就知道她会上当。”
“怎么回事?”太澜还没从紧张中反应过来。
“噔噔噔,愚人节礼物咯。哈哈哈好蠢啊。”
“所以刚刚你们是在耍我玩?”太澜楞楞地问道。
“当然了!哈哈,今天是可是愚人节,愚蠢的人类。“
“谁出的馊主意?”太澜沉下声来。
三只见她脸色不悦,心知适得其反,忙收住脸上狂妄的表情,挨个坐好,用爪子指向身旁的伙伴。
“它,是它说今天愚人节的。”毛毛首先变节。
“我只不过是告诉了它们今天是愚人节,是妮妮提出来要捉弄你的。”
“诶?不是说好了有难同当的吗?既然你们不仁那别怪我无义了。我本来说只是站在门口吓唬吓唬你的,是夫夫!夫夫说等下它要装病来看你会不会被骗的。”妮妮的爪爪伸得老长,就差要戳到老夫子鼻尖了。
“嘿,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猫心,如果没有你的提议,我会想到捉弄姐姐吗?”老夫子不甘背锅。
“我...我...都是你,如果你不说今天是愚人节,我会想这么多吗?”妮妮的爪爪从老夫子又移到了毛毛。
“我?”兜兜转转又回到了毛毛。
“对,就是你!”另外两只互通一气,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最无辜的那位。
“好了,别互相推卸了。现在,给我到墙角面壁思过去!”
三只心不甘情不愿地往墙角挪着,老夫子还在那边嘀咕着,“愚人节都开不起玩笑,可见这个人的人品有多恶劣了。。。”
它还没抱怨完,身后传来了太澜惊悚的爆笑。
“哈哈哈,被骗了吧,愚蠢的动物类。叫你们和人类斗,没听过一句话叫做‘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吗?报复你们,我十秒就够了。”
三只愣在原地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散了吧散了吧,她已经疯特了。”
“愚人节连动物也不放过,可见这个人的人品有多恶劣了。。。”几位受骗者叹息着摇摇头,慢悠悠地走了。
太澜收敛了笑容,摸了摸后背,才发现刚刚一紧张出了一身冷汗。心脏还在剧烈跳动着,没有完全缓过来。
“如果愚人节真的是愚人节就好了。”太澜回想起那年的愚人节,也是这样一身的冷汗,和跳到嗓子眼的心脏。
“拜托了懒懒。”胡茵在背后用只有两个人的声音哀求道,他们刚步入自动扶梯,胡茵的姑姑胡秀欣站在她们的前面还在低头看着手机。
太澜深吸了一口气,按照计划跨出一脚踩空顺势向前面的胡秀欣扑过去,还未等她叫出声,身后早已传来胡茵的尖叫,和她试图伸出来拉住的手。
太澜只觉得天昏地暗的疼痛从后背后脑勺传来,胡茵的尖叫把她最后的理智拉了回来,
“我在做什么呢?”她懊悔地想着,下意识的伸出手护住孕妇的头和肚子。一切只在五秒内结束,来不及等待医院关停扶梯,她们早已滚落到地面上。太澜的手仿佛被折断了一般撕心裂肺的疼着,一旁的胡茵飞奔下来看她们的伤势。
在太澜昏死过去的那一刹那,最后出现在她面前的是胡茵那张哭泣的脸,“她可真能演啊,呵。”
孩子最终还是没能保住,已经是几百万分之一的概率的怀孕在流产后再孕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太澜没有办法在胡秀欣面前抬起头来,虽然对方并未在她面前表露出任何的责备或者痛恨,甚至非常耐心地安慰太澜,
“并不是你的错啊太澜,而且在滚下来的时候你还护住了我,一定很痛吧。”她看着太澜打着石膏的手关切的问道。
“这是我们都无法预料到的意外,如果你一直自责的话反而让我也很过意不去呢。这可能就是我的命吧太澜,好好养伤吧,不要太难过了。”她说着安慰太澜的话,却又是在自我安慰般,说着说着忍不住就哽咽了喉咙。
胡茵在一旁抱住她,眼里也早已盈满泪水,“姑姑,不要难过了,你还有茵茵呢,茵茵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太澜看不出此刻她的真心,是否和自己一样充满了悔恨,是否在自责为何如此狠毒。多多少少会的吧,太澜想着,但这一切都在对方送她出门后说的一句话破灭了。
胡茵送太澜回楼上病房,帮她按了电梯,她的脸上早已没有哀戚的神色,取而代之的是大大的笑容,她对着太澜说道,“谢谢你,懒懒。”
太澜直觉心中翻滚的恶心,匆忙按下电梯。父母在胡茵姑姑姑父面前低头哈腰不停地道歉,但到了她病房从来没有责备她半个字,就连严厉的爸爸也只是让她好好养伤不要多想。妈妈更是不用说了,在太澜住院后就放下了生意,每天给她买各种营养的食品,照着食谱上面做好送到医院来。虽然大家都心照不宣地在她面前不提起,但太澜知道,这件事情对每一个人的影响都极其沉重。
之后她与胡茵的交际在她刻意的逃避下不断地减少,爸爸妈妈也渐渐察觉到了端倪,“小茵她是不是也对那件事情很在意?”妈妈悄悄地问起她。
“没有啊。”
“那你们怎么最近都不怎么来往了呢?”
“上高三了,大家都要备战高考了,都忙不过来了。”
父母的将信将疑让太澜心里更加不好受,没过几天她又被胡茵拦在了教室门口。
“你为什么一直躲着我?”
“高三太忙了,而且我也想静下心来好好学习。”
“可是那也不能成为足够的理由。每次我找你玩,你都拒绝了。而且你也不再邀请我去你家里玩了。”
太澜觉得还是有必要和胡茵好好地谈一次,她们找了校园里比较偏的地方,坐到长椅上,太澜看着手里的书包发了半晌呆,最后讷讷开口,
“我想,我不敢再面对你了小茵。每次看到你,我都会想起自己犯下的错误,想起你姑姑的孩子就是这样被我杀害了。我是个杀人犯,我很痛苦你知道吗?”
“那不是你的错,姑姑不也这样说吗?你只是在帮我而已。虽然一个生命结束了,但你也拯救了另一个生命,你救了我懒懒。”
“不,我没有救过你,从来都没有。”
“什么意思?”
“自始至终在我心里的胡茵,都是那个笑着拿下我的手,告诉我不要自卑,要笑着度过每一天的女生。我从来没有救过我心中的的胡茵。”
“我明白了。那我们还是朋友吗?”
太澜看了她半晌,叹了一口气,“从现在开始不是了,我们是共犯,你是主谋,我是帮凶。”
从那之后她们之间的交集就几乎为零了,太澜报了一所离家较远的大学,想着可以逃避罪恶的一切。
再见胡茵已是大学毕业后准备回家工作的那一年,家里的生意也有了大的起色,父母重租了大的店面,又请了两三个员工,这其中有一个就是胡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