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叶渡清房间里,他一边嗦面一边看人,感觉如果晕倒的是自己,到这个时候也该饿醒吃饭了。
饭吃完了,除了继续盯着床上的睡美人看就没别的娱乐。严以琛盯了挺长时间,直到把自己看困了,起来伸个懒腰。
严以琛觉得不该把叶渡清自个儿扔在这间屋子里,看了看他床上的富裕,又觉得躺上去一起睡有点冒昧。思来想去拿了个枕头,往床旁边的桌子上一趴,就这么将就一夜。
结果等到第二天上午,叶渡清也丝毫没有要醒的迹象。蛊婆婆怕严以琛在天山上饿死了,早上来给他送些吃的,顺便又给叶渡清把脉,仍诊断不出有何症状,只能归结于他打架太累伤了心神。
严以琛就这么守着他守到晚上,在他用房间里的火盆烤土豆的时候,叶渡清的手动了一小下。严以琛拨了拨火盆里的炭,还以为自己眼花了,但过了一阵,叶渡清抬右手,疼的嗯了一声。
严以琛立马弹起来,扒到床边,就见叶渡清缓缓睁开眼,眼神有点迷茫。等他缓了一会儿,严以琛柔声问道:“怎么样?胳膊还疼?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叶渡清扭头就看见他眼里全是关切,用没受伤的那只胳膊把自己撑起来。严以琛赶紧去扶,在他背后垫了个枕头。
“我没事了。”睡得太久,叶渡清嗓子稍有点哑。
严以琛去桌子那边给他倒了杯水,笑着说:“你知不知道你睡了一整天啊?我还以为你一睡不起了呢。饿不饿?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叶渡清看见桌子上的枕头,就知道他在这守了自己一整天,心里涌进一股暖流。“其实……”
“什么?”严以琛把杯子塞进他手里,对上叶渡清那有些小心翼翼的眼神。
“我之前对你说谎了。”叶渡清抿了一下嘴唇,“我这是一种怪病,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不由自主地陷入昏睡,爹娘和师父带我看遍了名医都无济于事。之前很多次找借口离开都是因为我这病要发作了,所以……抱歉。”说完,他有些惴惴不安地看着自己的手,这是他第一次向一位朋友袒露自己的秘密。
听了他这番话,严以琛恍然大悟,原来此前他每次匆匆离去,都是担心病情发作。这病症虽然不痛不痒,但实在很影响正常生活,更何况叶渡清算是武林中人,如果让什么仇家知晓了他这个弱点,那么后果不堪设想。再者,他每次发作都要睡那么久,跟正常人相比,人生岂不是白白的少了一大截?想着想着,严以琛已经对他满是同情了。
想到这,他沉默不语,叶渡清还以为他生气了,小声说:“如果你介意的话,以后可以不和我往来,但请你帮我保守秘密。”
“怎么会。”严以琛看他心情瞬间低落下来,连忙安慰,“我知道你是出于无奈,本来有这种病症就够惨的了,你长这么大都瞒着别人,怎么过的呀?”
见严以琛并不生气,叶渡清轻松了很多,抬头看着他,“我是第一次和别人说起这事。”
他这亮晶晶的温顺眸子彻底击碎了严以琛的心理防线,严以琛背过身去龇牙咧嘴了一阵子,回过头来深吸一口气,“我也有事骗了你。”
“之前在林子里,你应该看到了吧?我爷爷就是天魔宫宫主严屹宽,我不是什么书生,考状元当上大理寺少卿只是为了得到一些线索。”叹了口气,他接着说:“自古正邪不两立,你是天一老人的徒弟,不想再与我来往也没关系,我会帮你保守秘密的。”
说完,他垂头丧气转过去,心想这下完蛋了。但是过了片刻,叶渡清用手戳了戳他后背。他转回来,见叶渡清笑眯眯的看自己。
“我为什么会不想与你来往?”叶渡清趴在枕头上,长发垂在床边,“你出身哪里,是谁的血脉没什么要紧,重要的是你是个极好的人。还有啊,我师父不讨厌魔宫的,他说魔宫里是一群稀奇古怪的有趣的人,所以我想你爷爷也没有他们说的那么坏。”
“你这是真心话?”
叶渡清点头,“我相信自己的眼光。你要真是所谓的邪魔歪道,那么今天在擂台上就不该救我,在树林里也不会替我赶走那些人。之前在临水和南诏发生了那么多事,还不够让我判断你的为人吗?”
原来他早就发觉了,严以琛如释重负,感觉自己的肩膀轻快多了,长舒一口气。
严以琛的问题要复杂很多,叶渡清心中仍有许多疑问,此时一起问了出来。到这地步,严以琛也没什么可瞒他的,将近两年来他身上发生的事原原本本讲了一遍。叶渡清消化了一阵子,地图一事和自己师父也有关系,结合近些年师父频频外出,甚至在会盟的时候都未能返回,他也有些相信两个老头在秘密谋划些什么。
说了一大顿,两人把水壶里的水都喝光了。严以琛拍了下桌子,“嘿,说了这么半天,你一点东西都没吃。”
叶渡清这才感觉腹中饥饿,眨了眨眼,“这几天我让他们不要打扰,估计都没送饭来。我下山去找膳房师傅吧。”
“不用。”严以琛站起来去厨房,“你稍等一会儿,我去弄两个菜。”
虽然不知道严以琛的食材是从哪来的,但叶渡清一向很信任他,就舒服地靠在枕头上,坐等吃饭。
过不一会儿,严以琛就端着一个砂锅两个盘子进来。叶渡清闻见饭菜香气,赤脚下床随便披了件衣服就坐到桌边。
砂锅里是还沸腾的青菜瘦肉粥,米粒煮的粘稠,清香四溢。那两盘菜一荤一素,荤的是山蘑菇炖鸡,素的是炒青菜。
严以琛拿个小碗,给叶渡清乘粥,叶渡清真的饿了,接了碗就喝上一口,被烫的直吸气。
“慢点,我今天肯定不和你抢。”严以琛把刚才火盆里烤的土豆扒拉出来,小心地剥去皮。
叶渡清喝过粥,又尝了尝那两个菜,频频点头,“想不到你做菜还蛮好吃的。”
严以琛给他夹了块鸡肉,“给,多吃点补一补。你这是饿了,吃什么都好吃,我和酒楼的厨子差的还远呢,不过做几个家常菜绰绰有余。”
叶渡清很难得的喝了两碗粥,还吃了一个严以琛的烤土豆,饱的不行。严以琛哼着小曲收拾碗筷,觉得这是近一年来最开心的时光。若是爷爷没有失踪,日子就这么继续下去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