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动静,虎妖们纷纷转醒,林逸说出方才所见,雷鸣了然道:“那怪鱼叫做沙鲶,平时居于地下,穿行迅速,以捕食蛇虫为生,其血能解数十种毒性。驯服后,还能用来拉引橇舟,不少荒漠猎人靠着它们赚钱。”
林逸懊悔道:“刚才我应该抓住它,留作备用。”
“那又何必,反正你结出气脉,寻常毒药也害不了你。”
“嗯?”林逸抬眉,“气脉还有这种功效?”
“难道洛贤弟没和你说过吗?”雷鸣茫然挠头,片晌又道:“毒素也是种精华,只要还未侵入心脑,就能用真气逼出。”
“雷叔叔博学多识,小子受益匪浅。”林逸行礼道。
洛采薇被谈话声吵醒,便揉着眼睛,抱起铺盖,到旁边睡去。林逸等她离开,再轻声问:“雷叔叔,荒漠猎人是什么?”
雷鸣添着柴火,焰苗在它瞳孔中跳动,徐徐开口:“一种风险行当,多为流民组成。流沙境内,散布着一些珍稀爬兽,有的能入药有的长相奇特,被达官贵族高价收购,驯做宠物。而下面又是皇城遗址,偶尔能挖出宝贝,猎人们便心怀侥幸,冒死谋财。”
“流沙境条件恶劣,算不上什么好地方,派遣此处的北幽军,多半是犯了重罪。”它顿了顿,督促道:“现在换我守夜,你去睡吧,养足点体力,清晨就得赶路。”
木柴噼啪烧裂,林逸倦卧躺下,合拢眼皮,悄然入眠。光阴如流,斗转星移,再睁开已至天明。众人吃过早饭,收拾包裹,趁着气温凉爽,朝着深处进发。
大约到了午时,烈日悬空,再扎营休息,等太阳西沉,复又动身。当明月再度升起,前方隐隐见到一伙贫民,拿着木柄铲,往下挖掘,旁边堆出几个沙丘。百来名北幽军士,坐在凉棚下监工,为首那人体型彪悍,左眼蒙着黑色皮罩,正骂骂咧咧地鞭打苦力。
“白目狼!”林逸心子狂震,登时怒发冲冠,拔刀欲上。雷鸣赶紧将他拉住,劝说道:“小子,别冲动,待会跟在我后面,万不可鲁莽。”
妖兽们伏藏在黄沙中,检查武器,洛采薇也抽出对短剑,严阵以待。林逸按耐着满腔杀意,牙关抖得咯咯作响,森然道:“恶贼,终于找到你了”
一名苦力满脸灰土,枯瘦如柴,皮肤上结出盐晶,嘴唇干裂,艰难地吞咽着唾沫,爬到上面想讨口水喝。白目狼一脚将他蹬回坑里,爆粗骂道:“狗娘养的东西,老子每天赏你半个馒头,还敢偷懒?”
“军爷饶命啊,小的快渴死了,求你发发慈悲!”苦力摔在坑里,抱头痛哭。
“一群臭皮烂货,老子不辞辛苦,天天守在这里,看着你们干活,结果忙了半个月,连根毛都没挖出来,就这样也想喝水?”白目狼双手解开裤带,对他吼道:“喝尿去吧!”
便在此时,远方传来阵惊天虎啸,震耳欲聋,众军士骇然回头。蓦见一群猛兽飞奔而至,转瞬到了面前,最前方的军士尖叫道:“有敌袭”
雷鸣虎爪挥出,臂上寒芒闪过,将那人四分五裂,身首异处,一声咆哮:“吾乃西荒圣使,弟兄们随我杀敌!”
众妖冲入人群,同声呐喊:“奉圣山意志!”
群兽屠戮,一时间,鲜血喷溅,断肢横飞,军士们往往还未拔出兵器,就被臂刃斩裂偶有几人抬刀架住,随后又被虎妖一口咬断咽喉。军队瓦解溃散,慌乱逃窜。
白目狼提剑在手,林逸抢到身前,他认清来者,恼羞成怒道:“竟然是你!”
林逸二话不说,扯开布罩,含光出鞘,化作一缕胧烟,扫向他右肩。白目狼挥剑来格,未料那刀尖一收,绕过剑锋,再返归劈落,恇惧中忙运起真气护体。
含光所至,视气甲于无物,白目狼右手齐腕而断,吓得魂飞魄散,立即侧扑翻滚,躲过林逸下一刀,战栗道:“小杂种,有本事丢了那柄锐器,再与老子打过。”
林逸冷笑一声,拔腿相追。白目狼扭头就跑,从坑旁掠过,左手擒住一位平民,高喊道:“你再敢上,我就捏死他!”
林逸面色阴狠,不依不饶,白目狼心生畏惧,转身抛起贫民,向其砸去。林逸撤手未及,苦力哇哇大叫撞上刀尖,气消身亡,呆愕地停住脚步,望着怀中无辜死尸。
猛然间,犹如被冷水泼醒,颤抖地拔出锋刃,将遗体扶倒在地,内疚自责。白目狼趁机跃上沙橇,扬起长帆,拉过缰绳,鞭策沙鲶,借着北风滑下低丘,朝远方驶去。
他失神片刻,四周惨嚎渐消,没跑掉的军士皆被妖兽杀光。须臾后,又抬起脑袋,目露决绝,胸腔被仇火灌满,凶声怒吼道:“白贼,你往哪里逃?!”
遂施展九宫步,飞也似地追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