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海坡,这是管理员的名字,也是整个艾登的仇人。徐泽张这么想着,不禁捏紧了拳头。
当然,他也不止恨刘海坡,更重要的是,刘海坡的儿子刘宿和自己有仇。
“喂,泽张,走了。”
身后有人拍了徐泽张一下,徐泽张回头答应了一声。
那是个瘦小的老头,看起来六十多的样子,皮肤上沾着混着灰尘的汗痕,散发着浓烈的劳累的气味,是汗水和灰尘结合的痕迹,他的眼角皱纹很多,使得看起来很显老,其实却只有四十多。虽然只是个糟老头,但是他却有个文质彬彬的名字——徐书盛,这个名字似乎承载了许多,多到折弯了腰。
站在徐泽张的角度,能看见老爸的额头头发,倒是没有秃头的痕迹,头发还是黑色的,只是黑中夹杂着白色,像是藕中的断丝。
“爸,今天怎么这么晚啊。”徐泽张叹了口气,接过老爸的破包。
老爸:“加了会班,今天的货比较多,不多搬点,哪来的钱啊。”
徐泽张:“那你就少干点呗,能干多少是多少……”
“回家吧,晚了。”老爸硬生生的打断对话。
望着老爸的背影,徐泽张发现老爸的腰一直是弯的,弯的明显,每走一步都颠簸一下,好像在对整个世界不停的弯腰道歉……
就和那几个对胖子点头哈腰的男子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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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房子是一个年久失修的砖瓦屋,前几年艾登让人们一起盖庭院,说是会分为各家住处,改善人民生活,父亲也去了,还在那里受了伤,结果那住所从未兑现,现在已然成了兽人御用的住所。
做饭打火用了很久,油放的有点少,不过茄子做的还算成功,加上番茄炒蛋,基本算完成了,这些菜很简单,也很方便做,加上前几天做的鸡肉,对付对付吧。
“吃饭了。”徐泽张喊老头。
接着摆上两个碗,两个筷子,然后上了菜。
“好,都到齐了,开吃吧。”徐泽张先夹了一块鸡肉。
索然无味,也不是不好吃,只是吃多了,总归会腻的。尤其是以后永远都吃同样食物的时候。
老头却没动筷,他慢慢悠悠的推开碗说,“还没齐呢。”
老头似乎在示意再添一副碗筷,但是还是作罢。
然后慢慢的从桌子下面端上了一瓶酒。
这老登,我说这次怎么一喊就到了,平常得在床上躺上半天,抱着棋盘看个半天,才会慢慢的答应一句。
徐泽张皱着眉头:“喝不死你,妈要是在,不得一酒瓶敲你头上。”
“好了好了,这次就不用你开酒了。”老头挠头,尴尬的笑笑说,“我干活干的遍身都痛,喝点缓缓,不喝啊,睡不着哦。”
声音慢慢放大,仿佛是对两人之外的人说。
徐泽张:“那你这个事应该不做了,你应该换个轻松点的。”
“要不然哪来的钱?”老头为自己倒了一杯酒。
“那你找稍微适合你的,摸不清自己斤两吗?”徐泽张抢酒,未遂,便直接夺过酒杯,“你现在强撑着,等老了,你挣得所有钱全都还给医院,然后还得躺在医院里度过一辈子。”
“我乐意,你以为是为了谁?我不干活你哪来的钱?”老头又倒上一杯,生着闷气喝下去。
半晌,才缓缓的说。
“我真的老了。”
这句话好像说出来,让他花了全部的力气。温柔的爱他表达不出,他只有多干活,多挣些铜板,没准能买两本魔导书,让儿子当上魔法使。
徐泽张何尝不理解父亲,他知道他不该这么强硬的说话,父亲也是有自尊心的,可是生活一步步的将自尊击垮,必须低头,否则就只有饿肚子。
他想对父亲道歉,可是那一句‘对不起’,就像是狗皮膏药一样黏在喉咙里,很久才吐出一句:“明天给你找个魔法医师,治一下腰,让你好受点,我也工作赚了钱了。”
“哼,你还工作……”老头立马接嘴。他本意是想让儿子歇着,一面是感叹儿子也长大了,但是他自知这句话有打压蔑视的意图,只得悻悻作罢。
可徐泽张理解,父子二人的情谊不在言语中,于是沉默了很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