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咔嚓,细微的声响接连响起然后变大,那是骨骼被异物缠缴不断收紧,错位的骨骼摩擦着发出的嘶嚎。
咔。
咔、咔、咔……
坚硬无比的骨头在持续增强的挤压之下,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无数细小的裂纹从表面炸开,然后瞬间蔓延,紧接着,蛛网般密密麻麻遍布裂痕在一瞬间同时爆裂。
那被无形的绳索紧紧束缚着庞大的异兽,被一只看不见的巨手揉捏着,在塞尔维卡的面前,逐渐扭曲、变形、压缩,变得面目全非,化作一摊毫无生气的烂泥,碎裂开来。腥臭的血肉四处飞溅,如雨点般洒落,带着浓烈的死亡气息扑面而来。
塞尔维卡并未在意自己是否会被这漫天的异物砸破脑袋,他侧头目光紧紧锁定攀附在断壁上的宿枕青,良好的视力也无法让他看清宿枕青琥珀色的眼睛,从眼眶中溢出的温热液体将亚雌的整个眼球染红。
“宿枕青!”
宿枕青碰了碰眼睛,身形摇晃,呆愣着不理解自己为什么看不清东西。
“不要再释放精神力了!宿枕青!”
一道薄弱的屏障罩在塞尔维卡身前,仅仅是一把在狂风骤雨中摇曳不定的雨伞,随时都面临着风雨的摧折,却也坚强的为下面的虫挡住坠落的污秽。
随着塞尔维卡的落地,脆弱的屏障粲然碎裂,不留一丝痕迹。
刹那间喉中涌起腥甜,脑海的钝痛让宿枕青在昏迷与清醒间挣扎折磨,他没有力气扶住墙壁,在脱力倒下的瞬间被揽入怀中。
有手在拍打着他的脊背,面部朝下,弯弓的腰让他很不舒服。
“宿枕青,咳出来!咳出来!”
“咳咳……咳……赫赫……咳!”
空气终于灌入胸腔,鼻子里都是血的锈气,让宿枕青忍不住干呕。
等稍微缓过神来,宿枕青恍惚地抬头,聚焦,随即瞳孔骤缩,挣扎着从雌虫的怀中逃离,跌撞地摔倒在地。
塞尔维卡不想再弄伤亚雌,随他动作放手,却不想他脱力跌倒,刚想上前,被亚雌的眼睛止住动作。
那双琥珀色的眼眸,在泪水的冲洗下,还带着浅粉的雾,正正倒映着他的脸,里面是赤裸的恐惧和不加掩饰的厌恶,空气骤然凝滞。
“……宿。”塞尔维卡张了张口,沙哑的声带发出极轻的声音,脑海里不断翻腾的疑问又被压进心里。
低级亚雌确实会对高级雌虫产生恐惧,这是天然的刻进基因的臣服,在相同等级的同性中更多的是厌恶以及暴力征服,但塞尔维卡可以感觉到,宿枕青所表达的,不是。
那种浓烈的排斥和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与平日的逞凶好斗不同,就像亚雌平日里望过来的眼神,里面蕴藏的浓浓情谊,对于迟钝直虫的雌虫来说无法分辨,被塞尔维卡胡乱归结在还未经历发育月的小虫崽畸形的恋爱观,但是与不是,塞尔维卡自己明白。
宿枕青无声喘息着,发黑的视野中,雌虫的身影在这个时候确实该死的清晰。
瑰丽诡异的虫纹,舒张绽开的庞大骨翼,兽化的节肢,和刚刚扶过他的尖锐指节凸起的鹰爪,银色的瞳孔如野兽般针缩,即使拥有令他艳羡的黑色长发,也无时无刻不告诉宿枕青,面前这个,不是人。
强烈的违和感令宿枕青窒息,即使没有血液堵住他的器官,下意识加速的呼吸节奏也不能为他带来足够的空气,过速呼吸的症状使宿枕青的心脏痉挛抽痛。
塞尔维卡的银眸缩成小点,试探着向前一步。
“别过来!”
宿枕青脱口而出的便是抵触和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