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和贫穷是母神的考验,她也赐给了我们机遇,那是你的幸运,卡卡瓦夏。你的好运是我们、也是所有埃维金人最宝贵的财富。”
“你是受母神赐福的孩子,你能带领氏族走向幸福。所以,永远记得保护好自己,也永远不要怨恨痛苦和贫穷,好吗?”
卡卡瓦夏:“……”
瓦里莎:“听话,向母神发誓。”
卡卡瓦夏:“好,我向母神发誓,我会永远保护好这份财富。”
孩子的心思真是好猜,程安看到他沉默那里就知道,八成又是心里其实不愿意,但卡卡瓦夏是个好孩子,所以他会听姐姐的话。
无论是气氛还是他们信仰母神的话,程安在其中感到微妙的不适应。
说真的,除去长姐如母的关心那部分,咱能少谈这种“苦难是考验,机遇是幸运”的鸡汤话题吗?她心想,真的要忍不住当场反驳了哎。
要不是顾及到他们从小信到大,根深蒂固的信仰不是一两句话就能改变的,程安真的很想薅住这里人的领子告诉他们:“靠自己啊!要站起来得靠自己啊!别求你们那不说话的母神了!”
可是自己站起来谈何容易?恶劣的环境,生存的难题,官方与外界的排斥,还有小人的打压,埃维金现在简直是天崩开局。
“好了好了,话也谈了,誓也发了,我们能先吃饭吗?”她岔开话题,“瓦里莎,我和卡卡瓦夏超级饿啊。”
听到弟弟的保证,金发的少女终于放下了心,“好,那我们这就回家吃饭。”
那顿饭程安吃的心不在焉,而且她有种直觉,卡卡瓦夏也是如此。
晚上,她如常躺在帐篷里望着布顶,思考自己来这一趟究竟要做到什么。
她来茨冈尼亚也有好些日子了,每天带他们出去寻找食物和水,顺便补充武器。卡提卡人残害起埃维金人来毫不留情,所以他们也抢劫起来心安理得。
这种你死我活的情况下,所有的道德标准都要靠后,生存是横亘在两个氏族之间的争夺战。
但她来这里就是如此吗?她要改变的结局究竟是整个氏族的命运还是只是想让卡卡瓦夏、将来的砂金能过得好一点?
按照私心,她最在乎的确实只有卡卡瓦夏,但出于人道主义,她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么多人送死。
让他们自给自足尚且是个艰难的问题,更不用说自立自强,毕竟这么野蛮的地方,武力值不够,说什么都白搭。就凭他们抢到的那些武器,还真不知道能起多大作用。
要是她走什么爽文主角建设文明训练军队之类的路子,那这是准备耗在这里个几年吗?他们有这么多时间?
再说了她自己都不是专业学练兵和管理的,镜流师父可是只教了她剑法,总不能教这些没有命途力量的平民用剑法对战人家的热兵器。
程安忍不住叹气,纯美的道路可真是麻烦,发个破任务都不知道附带个指标让她参考。
她烦躁地翻了个身,侧躺着面朝门帘。
可她这一翻身,倒是看到别的东西了。
一个站着的人的影子映在她的帐篷前。
程安当即坐起身来严肃以待,这时她又发现,这个人影怎么矮矮的,不像是寻常刺客的身形。
或许是听到了帐篷里有动静,那人确定了她没有睡着,外面的孩子终于率先出了声:“使者姐姐,我有话想和你说。”
卡卡瓦夏?
大半夜孩子不睡觉来找她,是发生什么大事了吗?
程安赶忙面带疑惑地拉开了帐篷帘子。
圆圆的脑袋在月光下泛着浅浅的一层光,犹豫的孩子双手揪着自己的衣角,他说:“使者姐姐,我们能换个地方说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