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晓冷笑一声,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苏语姐,你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当然可以说得大义凛然。可我每天睁开眼就是房租、学费、生活费的压力,我不想再让年迈的父母为我操劳,我只想快点改变现状。你所谓的灵魂,在我还饿着肚子、对未来看不到一丝希望的时候,根本一文不值。”
苏语的眉头皱得愈发紧蹙,脸上的神情满是严肃与痛心,她直直地盯着萧晓,语气加重说道:“就算你认为自己面临着诸多无奈的选择,可你无论如何也不该把刘箬熙卷入到这种不堪的事情当中。”
萧晓听闻这话,原本倔强的神色有了些许松动,她的眼神不自觉地躲闪了一下,眼底深处隐隐泛起一丝愧疚之意,嘴唇微微颤抖着解释道:“我真的是迫不得已,苏语姐。那天向之凌只是偶然间看了刘箬熙一眼,之后就像是着了魔一样,心心念念全是她,怎么都放不下。我在他身边,深知他的脾气秉性,如果不顺从他的意愿,我害怕会失去现有的一切。我当时脑子一热,心里只想着讨好他,就只能把箬熙介绍给他了。可我发誓,我真的没有想过事情会发展成如今这样糟糕的结果,我也不想伤害箬熙啊。”说着,萧晓的眼眶渐渐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似乎在为自己当初的错误决定而深深懊悔。
苏语凝视着萧晓那满是愧疚与懊悔的面容,内心的怒火犹如熊熊燃烧的火焰,虽然依旧在胸腔中肆意翻腾,却因萧晓那楚楚可怜的神态而渐渐被一丝不忍所侵蚀。她的肩膀微微下沉,缓缓地吐出一口长气,那原本尖锐而严厉的语气也随之变得柔和了几分,轻声说道:“萧晓,去自首吧。你要知道,既然做了错事,触犯了法律,就理应勇敢地去接受惩罚,这是无法逃避的责任。”
就在她的话音刚刚落下的瞬间,她身后那精美的屏风后面突然传出一阵突兀的声响,仿佛是什么重物倒地或是有人碰撞到了桌椅。紧接着,两名服务员神色慌张地匆匆跑过去,嘴里焦急地呼喊着:“女士,你醒醒,醒醒啊。”那声音里满是担忧与急切,在这原本安静的氛围中显得格外刺耳。
苏语本已打算转身离开这个让她心情沉重的地方,可不知为何,心里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紧紧揪住,涌起一股莫名的难受。这种难受如同具有魔力一般,全然不受她的控制,驱使着她的脚步不由自主地朝着那屏风后的卡座缓缓迈去。每一步都仿佛承载着千斤的重量,她的心跳也不自觉地加速,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心底蔓延开来。
当她终于绕过屏风,看清那倒下之人的面容时,整个人瞬间如遭雷击,身体猛地一僵,眼睛也在刹那间瞪得滚圆,难以置信地脱口而出:“妈……”
病房里,惨白的灯光毫无生气地洒在每一个角落。墙壁是一片单调的白色,只有几处隐隐约约的污渍,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痕迹和曾经在此发生的无数故事。
窗外,夜色深沉,偶尔有风吹过的声音,轻轻拂过玻璃,转瞬即逝,未能打破这病房内如死一般的寂静。病人静静地躺在床上,面容苍白而安详,胸口微微起伏,那几乎难以察觉的呼吸声,似乎也被这寂静所吞噬。
苏语静静地坐在病床边,她的目光始终紧紧地锁在脸色苍白如纸的杨教授脸上。杨教授双眼紧闭,那原本总是透着智慧与温和的面容,此刻却毫无血色,几缕发丝凌乱地散落在额前,更衬得她憔悴不堪。苏语的神色中满是疲惫与担忧,她的双眼布满血丝,眼睑微微下垂,仿佛承载着无尽的倦意。
医生刚刚详细地交代了病情,说是由于更年期综合征的缘故,杨教授近期情绪本就起伏不定,而此次又受到了强烈的刺激,这才导致昏迷。幸运的是,从各项检查结果来看,并没有什么生命危险,只要好好调养,应该能逐渐恢复。苏语微微点着头,将医生的话默默记在心里,可思绪却不由自主地飘远。
她怎么也想不到,萧晓的事情竟然会给杨教授带来如此巨大的冲击。在她的印象里,杨教授一直是个坚强且沉稳的人,无论是面对学术上的难题,还是生活中的琐碎,都能泰然处之。就连父亲的那场变故,她都可以淡然面对,可如今,仅仅是因为萧晓的事情,就被刺激得陷入昏迷,这足以见得杨教授对萧晓是发自内心的在乎。苏语的心中泛起一阵复杂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