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离岛,可不是什么鸟不拉屎的小岛,它是一个3万多平方公里,拥有2千多万人口的大海岛。
我与沈蓝、史一航三人,踏上了去往东离岛的旅途,这东离岛与九州大陆之间隔着100多公里的海峡。
飞机飞过海峡,大陆越来越远,不多时,已经隐隐约约能看到东离岛上山脉的影子。
沈蓝兴奋异常,这人,离家越远越兴奋。
我跟史一航聊起这龙虎山血脉相传的事。
才了解到,原来50多年前,龙虎山天师张玄峰有个胞弟叫张玄嵩,这张玄嵩不爱修行,借着道门身份结交了不少江湖权贵,那些年战乱,天下大势渐渐明朗,张玄嵩所依附的那一派系兵败逃往东离岛,他害怕被新上台的势力清算。便随着败军也逃到东离岛,这一走就再也没回九州大陆。
而张玄峰,则留在龙虎山清修,在弟弟走后不久便继承了天师之位。
如今算一算,这张玄嵩就算没有故去,也应该有110岁了。
令人没想到的是,一心不爱修行的张玄嵩,到了这东离岛,居然挂起了龙虎山另一块招牌,另起炉灶,以道门正统的名号,创立了正一教,据说现在教众甚多,隐隐要成为东离岛的第一教派。
这些都是铜道人所查到的信息。
我比较好奇的是,人家都在这东离岛开枝散叶、另起炉灶了,还愿意回龙虎山当那天师吗?
史一航笑道说,他也不清楚,不过毕竟龙虎山才是道门正统,正一教不过是旁门偏支,此行一来是寻找天师血脉,回龙虎山继承天师之位,而来是宣示道门正统,让他们知道龙虎山才是道法渊源。
我望着窗外苍云下碧蓝的大海,心中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此行,绝非像史一航所说的看看风景这么简单,这小子准没憋好屁。
可又没办法,现在想回去已经晚了。我们可是在万米高空啊。
飞机落地,一个蓝色椰树沙滩裤、拖鞋草帽大墨镜的黝黑男子来接我们。
那人一开口就是东离岛本地话:“欢迎三位来我们东离岛旅游哈,啊我叫郭家豪,你们叫我阿豪就阔以了啦。”
“阿豪,这是项北,这位是沈蓝。”史一航介绍道。
“哎呀呀呀,您就是史先生吧,真是轰度翩翩啊,项先生也是姨表银才呀,沈小姐真是大美银啊。”阿豪恭维一圈,居然拉起沈蓝的手准备亲吻她的手背,被沈蓝嫌弃的抽了回去。
阿豪尴尬的笑笑:“不好依稀,看见美女,情不自禁,当地礼节,莫怪莫怪。”
我先声明一下,不是我打错字,这孙子说话就这个口音。
阿豪以为我们是游客,一路上边开车跟我们抱怨:“哎哟,你们第一次来东离岛,干嘛要去那无聊的罗沙山去玩呢,那里除了一群臭道士,森莫也没有的啦。啊不如,我带你们去澎湖岛出海钓鱼啊、去阿朗山看轰景啦、再不济去东门町买买东西,我跟你们讲吼,东门町的槟榔西施很漂亮的啦......” 沈蓝在后面踢了一脚阿豪的座椅,阿豪赶紧补充道:“啊帅哥也很多,包你喜欢的沈小姐....”
见没人搭理他,阿豪终于不再推销旅游项目,哼着我们没听过的欢乐小曲儿把车开的飞快。
来到罗沙山下,这山下有个小村寨,四周都是原始森林,山势坡缓,草坪和大树覆盖着山体,不像龙虎山那样陡峭耸立,山石嶙峋。村里没什么商业,只有一条穿村而过的公路,和一个看着不像有车会来的小小公交站。
阿豪把我们安排在一间民宿,民宿老板是对热情的中年夫妇。
阿豪放下我们就走了,约定第二天一早来接我们,带我们上山。
“干嘛找这么个二百五导游啊?”沈蓝问史一航。
史一航笑笑说:“毕竟咱人生地不熟的,这里文化跟我们不一样,有些事情本地人比较清楚,带这么个人,很多事情不用费心出去打听了。”
我跟史一航一屋,他早早的开始打坐练功了。
来到一个陌生的环境,我还是很好奇的,想出去走走,正想着呢,门被沈蓝一把推开:“呆子,走,出去逛逛。”
“你叫我还是叫我俩?”我问沈蓝。
“他不是在打坐么,就你,出来吧.....”沈蓝像唤狗似的。
我欣然起身,跟她两人踏着咚咚的木地板,走出了民宿的屋檐。
山里气候很好,下过雨后空气很清凉。
沈蓝穿着运动鞋,黑色裤子,宽松的上衣,卷发用一根筷子随意的扎在脑后。
她背着手迈着轻松的脚步走在前面、我跟在后面。
上次一别,已经一年过去了,这次见面,好几天了,这还是第一次身边无人,只有我和她。
不知是太久没见有一些陌生,还是别的原因,没有外人在场,反而有些拘束。
“这一年你都在干什么?” 我率先发问。
“到处游走,上次在白云观一别,我在京师待了一个月,后来去了西北,再后来,听说你们在南康执行任务,我就回了南康,只是没现身见你。”
“听说?听谁说?我们执行任务可都是保密的啊。”
“切,那是你以为,你去第一天我就知道了。我妈跟我说民宗局来了南康,可能是冲着沈家来的。我就知道是你们。”
“也不奇怪,南康这次任务,让我知道,我们局内部也不干净。”
“别查下去了,也别追究下去了,好吗项北。”
“你妈派你来游说我们吗?” 这话一出口,我已经后悔了。
沈蓝转身举起了手,看来是要扇我一巴掌,可那手停在半空,又慢慢弯曲手指,缩了回去。
“项北,你到现在还不懂?我为什么远离那个家?我为什么要你别查下去?我宁愿你脱离民宗局,做个自在的散修,也比在那局中被人像傻子一样玩弄要强百倍。”
“为什么不查?就这样算了?那些人白死了?就算被人像傻子一样玩,也比稀里糊涂在江湖游荡一辈子强!” 我不假思索的说完这些,我看到沈蓝脸上流淌过一丝哀怨、忧伤。
她瞬间像是走累了的旅人,肩膀耷拉下去,扭过头,一个人向森林中走去。
我站在原地,没有追上去解释什么。
我知道我的话,伤害了她。
可能年少的心太敏感,自尊心太强,无意的几句话,就刺痛了彼此。
我垂头丧气的回到民宿,功也懒得练了,倒头就睡,其实也没睡着,只是在脑海中一遍一遍练习着如何不失体面的把沈蓝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