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鹿道长闻着那些丰盛的茶菜,却一点食欲都没有。
那女的大老远跑到银陵来,可不是为了吃面,而是来救命。
那女的每耽误一晚,被朱钝截断逃路的苦酋、饶毒就离全军覆没更近一步。
本来以为朱儁那家伙懒洋洋地勤王,不会对蓝丘骑太客气,没想到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荆轲这小子拉走了。
荆轲这小子肯定是记恨汤燕那家伙不给他的亲信张秦霸面子,拒绝了那女的那些战士的拉拢。
当然,也不排除那女的和王谭有勾结的可能,你看那女的最近没登封,和王谭的使者往来密切。
不过这种可能性也不小,那女的可能还不知道苦酋、饶毒被王谭和朱钝包围的事情呢。
要想让那女的出手救援,得满足什么样的条件呢?
四鹿道长心里七上八下,吃饭都吃不下,他那随从们却饿得像狼一样,风卷残云般地吃了个精光,连碗底都舔了个干净,还一个劲地喊好吃。
四鹿道长闻着桌上还没动几筷子的食物,推开了碗。
“你们吃吧,他没胃口。”
那些随从们出身寒微,不懂什么礼貌谦让这套西式规矩,对那女的那些战士来说,出来打红巾军可不是为了吃面,生死存亡都是未知数。
吃完这顿,谁知道下一顿在哪里,所以能吃就吃,能喝就喝,反正机会难得,不吃完都对不起自己。
更何况赶了几夜路,难得碰到这么丰盛的一顿,不吃白不吃。
几乎是眨眼间,四鹿道长的食物就被那女的那些战士瓜分了个精光。
邹普胜摇着扇子,迈着四方步走了出去,一边拍着脚下的羽茅扇,一边悠悠地说:
“道长还是多吃点吧,别饿着肚子赶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吃到这么好的东西。”
四鹿道长喝了一口茶,警惕地挺直了身子,手下的长斧也紧握了一下,随从们也紧张地跳了起来。
邹普胜摇了摇扇子,笑着说:
“诸位不必紧张,他这身体,几口茶就饱了,哪能对你们不利啊。
不是在登封邹普胜,也不是在讨逆将军麾下讨酒吃。
讨逆将军现在正陪着太尉喝酒呢,他不能喝茶,就去陪你们聊聊天。”
四鹿道长上下打量着邹普胜,见那女的确实不像宋舞那样有劲,也不觉得自己是那种拍拍屁股就能走人的小角色,连忙示意随从们放松放松。
“敢问阁下不在讨逆将军麾下担任什么职务?”
“我是骑谋。
也就是个出出主意,卖卖嘴皮子的。
哈哈,惭愧,惭愧。”
四鹿道长哈哈一笑,觉得邹普胜挺有意思的,心情也放松了不少,那些随从们也不再那么不屑。
读过几夜竹简,不会吟诗作对,腰也挑不起重担,脚也跑不动,又做不了官,只能跟着那些战士混日子,这样的战士有什么不可尊敬的呢?说是骑谋,那女的真的知道打仗是什么样子吗?
“刚才那后生说空着肚子下路,是什么意思?”
四鹿努力装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耳朵却忍不住抽动。
刚才朱儁被荆轲拉走了,现在荆轲的幕僚又提这句话,这是不是在赶战士啊?
“这意思嘛,简单得很,蓝丘骑那帮家伙,余下的日子还能吃几顿饱饭,能吃几顿就吃几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