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可黛之所以能够如此笃定地说出这句话,只因为她曾见识过温铎的酒量。温铎的酒量极好,便是连他们西凉酒量最好的勇士都喝不过他,更何况宴会间喝的那三两杯。
温铎并没有回应她的话,但他清明的眸子已经给了施可黛一个非常明确的答案,是的,他根本就没有醉。刚才的一切都是假的,但他看着孟语时,眼中压抑不住的情意却并不是假的。
施可黛疯狂地爱着温铎,她瞧见了亭中的一切,自然也可以感受到温铎对于孟语的情意,只是孟语这个女人却仿佛看不出来,还在和另外一个男子不清不楚。
“你喜欢她,但你觉得你们父子暗地里做的那些事若是让她知道了,她会不会恨死你?”
施可黛不想看到温铎那始终无动于衷的脸色,她想激起他情绪上的变化,哪怕是愤怒也好,但温铎仍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面孔,对她也始终是熟视无睹。
最终反而是施可黛被温铎激怒了,“你对她忠贞不渝,她对你可未必。白日里,她与那位李将军可是行为举止亲昵得很,难保两人之间不是郎有情妾亦有意。”
“温某的事情就不劳九公主费心了。夜深了,公主还是请回吧。”
温铎说话的时候一直端坐在床边,说完话后更是直接冲着房门做了个请的姿势,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留给施可黛。
“公主还是走门吧。东突厥虽是边陲小国,但夜黑翻窗也实非一国公主之所为。”
“温铎,你不要欺人太甚,别忘了长辈们早已定下了我们的婚约。就算你喜欢她又如何,她最多也只能放在你身边做个妾而已。”
施可黛捏紧了发红的右手,甩给他这些话后就拉开门跑远了。在温铎的一番刺激下,施可黛的双眼早已发红,发涩。在离开那间压得她喘不过来气的房间后,大颗大颗的泪珠才从她的眼睛里放肆地滚落下来。她拼命地用手去抹掉那些眼泪,却是越抹越多。
施可黛离开后,温铎皱着眉头打开了屋中全部的窗子,试图将屋中本就几不可闻的昙花香气给彻底驱散掉。他边开窗子边随意地对着虚空处喊了一个名字:“弑影。”
温铎刚喊完这个名字,弑影就出现在了门口,他安安静静地半跪在门口等待着温铎的指示。
温铎并没有看向他,他打开屋中全部的窗子后又开始焚香,一副温文尔雅的贵公子模样,说话的语气却十分的冷冽,明显是已经生气了,“记住自己到底是谁的人,又该听谁的话。若是下次再放了不相干的人进来,我定不会轻饶了你。自己下去领五十个军棍长长记性吧。”
弑影应了下来却没有立刻起身,他仍低着头,继而说道:“世子爷,九公主对您始终真心一片。就算是为了您的宏图伟业,您也不应该因为其他女人而伤了九公主的心啊。”
“弑影,你僭越了。这话你是为谁而说你自己心里清楚,既然你这么爱多管闲事,那就再加五十军棍,滚。”
在孟语离开墉城后的两年间,温铎创建了属于自己的一支军队,名叫戍林军,其中多是于老将军留下的亲信。此外,他还暗地里训练了一批影卫,统称为蝶影卫。季漾是戍林军的二把手,而弑影就是蝶影卫的二把手,两人同为他的左膀右臂,是他手中最锋利的武器,只不过,一人在明一人在暗。
温铎将盛满热茶的杯子扔向了弑影,但他并未躲闪,任由着茶杯砸到了他的身上。
“属下任凭世子处罚。”
弑影说完后转身便往外走,那一刻,冷风恰好吹开他眼前的碎发,露出了一条长长的可怖伤疤,从他头皮处一直延续至太阳穴前,紧擦着眼睛斜划过他的上半张脸。
季漾与孟语两人走得极慢,待两人走到远乐坊门口之时,三个大箱子已经整整齐齐地被摆放到了孟语的马车后面。
“季漾,温铎身边是不是有一个叫做弑影的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