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余方朔也觉得,都是第一次做人,他为什么要为了照顾别人的感受而委屈自己。但是他的良知告诉他,既然做了一件事,就要负责到底。许明一和余安宁都在提醒他,他现在就是作茧自缚,不止害了自己,也会害了戚小小。
可是现在已经来不及了,江泽月走了,不会再回来了,他又要像以前一样了。
想着想着,余方朔鼻子就酸了,眼眶也湿润起来。车里面灯光很暗,其实没人能看见他的表情,可余方朔还是把头埋进了余安宁怀里,害怕被人看见这么狼狈的自己。余安宁抱着他,一下一下安抚似的摸着他的头:“没关系,你能明白这个道理最好,要知道不管是辜负人的人,还是被辜负的人,他们可能都有不得已的苦衷。你要正视自己的内心,要知道自己真正想要什么。”
“你要是还喜欢他,就试着去找一找,我们帮你一起找,好不好?”余安宁一改往日嚣张跋扈的样子,低声细语安慰他的时候还是很温柔的,余方朔没有出声,只是点了点头。余岑就在一边笑,抬手使劲儿揉着他的脑袋:“傻小子,哭什么,这世上还没有你老爸老妈办不了的事。你放心,我们肯定能把人给你找回来。”
余方朔头发被揉的乱糟糟的,破涕而笑,推开他的手又转过身去没了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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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里已经很晚了,三个人什么也没有收拾,直接扔下行李就上楼去睡了,第二天起床已经是中午了。昨天累了一天,好在睡得时间久,山里空气好,余方朔醒来就觉得神清气爽的,好像所有的烦心事都随着疲惫烟消云散了似的。
一下楼,余方朔就看见余岑一脸哀怨的拿着抹布在擦桌子,余方朔一看这架势,就想赶紧上楼。不料被余岑逮了个正着,他站直了身子,扯着嗓门就吼开了:“站住!干什么去?还不下来帮忙。”在厨房里收拾灶台的余安宁也走了出来,开始熟悉的发布任务:“你们两个,在我做晚饭之前把该收拾的地方收拾干净了,让我看见一点灰尘,你们就出去自己找饭吃去。”
刚才还一脸幽怨的余岑,此时嘴角咧的跟孙子似的:“好嘞,你慢慢做,不着急,我们一定收拾好。”
余方朔:“……”他很是无语,又折了回来,余岑就丢了块抹布给他,道:“八仙桌那边,快点昂儿子,不然我们爷儿俩就要出去喝西北风了。”余方朔朝他龇了龇牙,走到八仙桌前开始收拾。
这栋小楼是后来建的,老院子已经荒废了。本来他们已经不打算在这边建房子了,因为余方朔在杭州上学,而且他们在杭州也买了房子,就想着让余槡在那里养老就好了。但是老人家还是喜欢这边儿,隔段时间就要回来一趟儿,余岑和余安宁想着那老院子有些破,老人家也不好来回折腾,干脆就雇人盖了这个小楼,余槡回来也不至于没地方去。但没想到,这房子盖好,她还没住几年,人就去了。
这房子里存了很多余槡的东西,都是她以前到处给人看风水用过的,余岑担心搬来搬去弄坏了,一有空闲,也会回来看看。但余方朔就不行,他一年至多回来两次,对房子里的所有东西都有些陌生。
就比如摆放在神龛里的那尊神像,余方朔问过余岑好几次,他们都不知道那尊神像到底是哪路神仙。之前余方朔一直没注意,但后来看见了,仔细想想,好像自打他记事起,余槡好像一直在供奉,十分虔诚。
擦神龛的时候,余方朔把神像请了出来,放在桌子上仔细看,但还是看不出来。神像是铜的,仔细看能看出来是一尊女神像,其他的就看不出来了。
“哎!让你擦桌子,你动神像干什么?赶紧放回去。”
余方朔应了一声,擦了擦神龛里的积灰,就把神像摆了回去。这时,余方朔的眼睛正好和那神像的眼睛对上,顿时一阵莫名的寒意席卷全身,余方朔头皮一麻,再去看的时候,又好像什么事都没有。他有些纳闷,摸了摸后脑勺,就走开了。
“对了,廖家小子是不是也该回来了?算一算,也快到囡囡的祭日了吧。儿子,你要是见着他,就喊他回来跟你住一屋,他们那老房子也不能住人了。”
余方朔想了想,道:“我记得他爸妈去了省城,可他奶奶还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