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怀里那最后一点也如同流萤一般消散,余方朔泪已经流干了,他呆坐在原地,江北城把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冷漠的声音不带有一丝感情:“你们余家人应该都很冷漠,你倒是不同。”
余方朔听到那三个字的称呼,心中冷笑一声,嘴角微微抽动:“帝尊陛下,你跟我家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要这样赶尽杀绝。”
“你现在不应该问我,什么条件才能让我放你一条生路吗?”此时的江北城好像又不着急杀他了,刀架在他脖子上好像只起着一个威慑作用。余方朔闻言看向他,一双眼睛通红:“有意义吗?我问了,你就真给我这个机会让我自寻生路?”
“自然,旱魃的尸毒已经深入骨髓,你现在是靠着江泽月那点法力压制着才没有死,但是要想彻底解开,他救不了你。你的命数已定,本尊也不指望从你嘴里得到别的有用的东西,但是有一件事,如果成功了,本尊自会给你解药,并且立誓,绝不会再出现。”
一个心狠手辣到连自己的妻儿都要杀死的人,余方朔当然不会相信,他会真正放过自己这样的鬼话。但即便这样,他还是问道:“什么事?”
江北城撤回刀,一手端在身前:“你与江泽月的婚期在十一月中旬,意味着,他即将继承本尊的位置。但是他性格娇纵,又不识礼数,实在难以继位。但他只要还在于人世,这位子迟早要让与他。”
余方朔不明白为什么他们成婚那日,就是江北城退位让贤之时,但是他的心思,余方朔已经很明白了。他不仅要让江泽月在冥界名声尽毁,失去继承帝尊之位的资格,连他的性命,都不准备留下了。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就能帮你?你杀了我的朋友,我找你报仇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帮你?!”余方朔眼神突然变得狠厉,他死死盯着江北城,对方却叹息着摇了摇头,好似对他的回答丝毫不在意。
“朋友,只是同等的人相处时的一个称呼,你觉得你和他们还一样吗?情意这种东西最靠不住,你和江泽月也是。”
“他也不知道是随了谁的性子,既不像我,也不像他母亲。他母亲……可比我要冷漠无情的多。你觉得他能永远站在你这边吗?还是说你觉得他真的喜欢你?”
余方朔:……
江北城转过身,余方朔还沉浸在他最后一句话里,没回过神,又听他道:“年轻人,因为有情而依靠的人,多是不坚定的。没有利益关系,谁会和你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扯上关系。希望有一天你能想明白,本尊随时欢迎你。”说罢,他就往前面的黑暗中踱步而去,起初余方朔还能看见那雄厚的背影,到以后他彻底陷入黑暗,就什么也看不清了。
他是什么意思?
余方朔浑身一松,就差躺在地上了,看见一旁已经不知生死的陈洁源,他狠狠地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水,把她从地上拉起来背在背上,离开了原地。江北城最终放过他,是余方朔没有想到的,而且余方朔琢磨着他最后扔下的几句话,总觉得他意有所指,但是想不到是什么。
一切都发生的太过突然,没有给他太多思考的时间,他把陈洁源送到了医院,自己也撑不住了,在急诊门前大吐血,两个人被一起抬进了急诊室。最终,是警察局的人来医院解决了后续的事情,不然陈洁源这枪伤,可真不好解释了。
余方朔还好,在病房里睡了一觉起来之后已经没事了,没有管那些人的劝阻,就去了陈洁源所在的病房。他到的时候,人已经醒了,靠在床上,手里端着一本书,房间内除了她再无他人。余方朔走进去,转身关上了门。
陈洁源听到声音,放下了书,看着他缓缓走到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我以为,你会在我醒之前,赶紧跑掉。”
“没必要跑了,你差不多都看到了,也不要我多做什么解释了吧。”余方朔从柜子上拿了一个橘子,剥了皮掰开,递给陈洁源一半。陈洁源看了半晌,接了过来:“看到了,所以你想告诉我,酒吧里的那些人是鬼杀得?”
“你不相信也正常,毕竟这是科学社会……我也不是来跟你讲玄学的,只是想告诉你。”他的表情猛的正经起来:“既然你现在也看清楚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案件,所以听我一句劝,别查了,找个别的理由结案。再查下去,会死更多人的,以你们的能力,根本不可能完成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