庙宇之内,鬼气森森。
采药人夫妇化作的两只鬼魅在不远处起伏飘荡,一张黑脸上眼窝深陷,没有丝毫血色,阴寒道:“你这小鬼竟敢对主人不敬?稍后就将你扒皮抽筋挂在外面的树干上!”
“至于你们。”
那两只鬼魅腥红的目光转了过来,桀桀笑着:“只要说出那朵火莲的所在,就饶你们不死。”
果然,这两只鬼魅也是冲着那朵邙山火莲而来,所以才会选择化作人形,假装成一对不谙世事的采药人夫妇。
可惜,被犬妖点化的它们身上气息虽然极其隐蔽,却根本瞒不过吞噬过犬妖之毒的朝岁。
在进庙的那一刻起,其实他便已经察觉出这一点。
雍槿跪坐在一旁,脸上神情微异,她避开那两只鬼魅阴冷的目光,紧紧注视着视线前方的那一袭白衣身影,不知为何,最先想起的却是方才斗篷下的那苍老沉稳的声音。
“竟这么年轻......”
雍槿喃喃念道,有些难以置信,但很快紧咬起嘴唇强制让自己冷静了下来。
现下还处在险境之中,两只鬼魅正虎视眈眈,就算先生很厉害很......年轻,想必也很难应付两只如此可怕的鬼魅。
一息两息放在平时,不过转瞬即逝,但在现下却显得很是漫长。
老仆雍莫一手撑在地上,半站起身子,目光中隐隐有厉光闪过。
方才朝岁的那一剑斩断了鬼魅的鬼气封锁,得以让他的气息恢复稳定,正暗自琢磨着现下或许也有一战之力了......
嗤!
剑尖拉过地面上的青砖,发出了一极尖锐刺耳的磨人声音。
朝岁右手斜斜握着那把长剑,脸上神情已是冷冽一片,“怎么?以为我在说笑?”
“你们既逢点化开智,便也算是有了灵性,应当能隐隐猜到跟着狗妖最后会落得一个什么下场吧?”
“我最后再给你们一次机会,说出那狗妖藏身所在,否则——”
“死!”
话音落下,朝岁浑身的气势开始节节攀升。
他一身白衣无风飘动,像是有一条溪流在全身上下流淌,手上那把握着的青铜长剑也开始嗡嗡鸣叫,眼中那抹深沉的杀意慢慢凝了起来。
“嗡......嗡......嗡......”
剑器鸣声不断响彻在庙宇之内,仅仅在片刻之间,朝岁身上那股惊人的气势就已经要远远胜出方才那两只鬼魅许多。
神府剑意肆意割裂,庙宇内狂风大作,呜嚎一片。
雍槿陡然被风吹倒在地,神色微微变化。
两只鬼魅也随之飘荡起来,腥红的目光开始明灭闪烁,陷入了沉默之中。
“这气势——”
雍莫看着朝岁全身异象,忍不住震撼而言:“天生道种。”
曾有一位极出名的大士说过,修行者身前三尺之地,必然是属于自己的世界。
而此刻朝岁与那两只鬼魅相距远在三尺之外,但那种如芒在背的刺痛感却极大地震慑着它们。
先前由采药人丈夫幻化成的那只鬼魅,很快便忍受不了这种感觉,鬼脸上表情狰狞,嘶嚎大叫了一声,旋即凝出一枚枚鬼气之箭,幻化成迅猛的黑影拂面射来。
“不知死活。”
朝岁冷冷说道,手上长剑下一刻便脱手而出。
似干渴多时入海游龙的灵鱼。
又似解开缰绳驰骋草原的骏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