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蹇宇看了一眼表情古怪的陈小凡，回头问林梓阳：“你怎么才过来。”

林梓阳不大高兴的拍了拍裤腿上的灰尘：“卧槽，我过来的那个方向根本没有路，翻了个墙，进了别人院子里才过来，用这么快的速度，还他妈被个王八蛋冒充了，那脸真恶心。”

薛贵道：“这地方还真不简单，这么丑的腐尸都能幻化成小白脸林，还有这种程度的攻击力，了不得呀。”

林梓阳撇了撇嘴，一记刀眼飞去，“麻痹，少叫老子小白脸，这地方地磁是乱的，风水也不好，容易影响人脑，出些怪东西，但应该也不至于到这种程度，一定还有些别的什么原因。”

王之涵大惊小怪的道：“这山可叫杰山啊！”

林梓阳撇了他一眼，嗤笑道：“没听说过人就这德行，越缺什么越爱追求什么，就是太不杰了，所以叫杰山，知道不，好好学着。”

王之涵还想顶回去，被蹇宇打断了，“安静点，别吵到童楠。”

童楠此时手中抓着一物事，静静的依着古井，坐在地上，双目无神而涣散，如同死人般无法聚焦。

陈小凡靠近了些王之涵，小声的问道：“你们刚才怎么知道那个那个..那个鬼，不是林先生是鬼。”

王之涵当了这么长时间的实习生，头一次有人问他东西，有种成为前辈的优越感升起，很是热情的揽过陈小凡，“刚那东西叫腐尸，严格来讲不属于‘鬼’的范畴，属于‘怪’，这东西本身是不会幻化的，常常借助外界磁力或者其他的什么东西影响人脑的分辨力，和鬼打墙一个道理。”

“不过我们好歹是灵媒协会，童楠前辈是这里唯一的灵媒师，能感知的到，方才他的几个眼神，我们就知道了，况且，腐尸身上有很强的腐烂味道，刚一靠近其实就闻出来了，你没注意？”

陈小凡懵懵的摇了摇头，实诚的说：“被鬼打墙吓尿了，根本没注意有什么异味儿。”

王之涵得意一笑，“这很正常，第一次接触这些的人，不吓尿就不正常了，你已经很不错了，继续加油，不过你完全可以放心，我们灵媒协会那是身经百战.....”

“你太吵了，之涵，安静点。”童楠的眸子突然对焦到王之涵的脸上，些微的不悦。

王之涵悻悻的应了，站直了身，递给陈小凡一个眼神，便不再张口。

陈小凡是第一次这样细致的打量童楠的眼睛，他发现童楠的瞳孔不是中国人的黑色或棕色，也不是外国人那种蓝，是种介于蓝色与灰色之间的颜色，很浑浊，又很浅淡，十分微妙，又有些莫名其妙的蛊惑。

他此时再次回到了不能聚焦的状态，表情淡泊又神圣，手中捏的是个银白色的十字架项链，很是精致，口中念念有词。

渐渐的，童楠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眼睛也缓缓的闭上了，在他闭上眼的瞬间，陈小凡眼前一黑，耳边水流声涌现，‘噗通’一声一袭乌黑的发划过，沉入井中。

陈小凡无意识的被拉扯着跌进古井里，一种深深的恐惧与悲哀不受控制的弥漫在胸腔，莫名其妙。他忍不住在水中扑腾，井水冰冷刺骨，幽深而漆黑，够不到底。

四周一片黑暗，待眼睛稍微适应了，惨白的月光投在井里，他手指狠狠的抓过光滑的石壁，好不容易攀到了一些。

古井上方出现一张男人无奈的脸孔，长辫子大褂，年代久远的扮相。这脸孔一出现，陈小凡胸口不可抑制的愤怒与悲哀席卷而来，他尖叫怒吼出声，耳边传来的却是个女人的声音。

女人的声音嘶吼而过，男人明显慌张了，左右四顾，待再细看才发现，男人手中捧着一块大石头，就那么对着陈小凡的脸扔了下来，陈小凡吓的尖利着嗓子叫了出来。

一瞬间的疼痛，让他撕心裂肺，整个人往下沉了下去，脚深深的陷入淤泥里，慢慢越陷越深，眼睛已被血光模糊，伤口在冷水中反倒慢慢麻木，没那么疼了，直到一片黑暗中，五识俱被阻塞，陈小凡也绝望了，就那么慢慢体会死亡。

一声尖叫骤然响起，将陈小凡从幻觉中拉了回来，他睁眼看到炽热的太阳，以及灵媒协会的一众人，突然从心底寒上了全身，五感似乎还在井中的女人身上，莫大的悲哀让他站不稳当，往后趔趄一步，跌坐在地，忽然的瞬间，他分不太清楚自己究竟是死了还是活着。

那声尖叫是童楠的，童楠此时和他一般双目涣散，冷汗津津。他尚不能张口说话，面前的画面还看不分明，童楠已经爬了起来，“在井里，是个女人。”

蹇宇上前扶起童楠，有些小心翼翼，目光复杂，几人围向井边，谁也没注意，瘫坐在地的陈小凡。

陈小凡恍惚了片刻，也挣扎着站了起来，他此时能有这样的表现，不过是太好奇，自己是否和童楠看到的是同一个幻觉，若是的话，便有些太过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