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满是积压的灰尘,厚厚一层,房梁有一根斜斜的耷拉下来,看起来很危险。窗子被木板钉住,只有几缕微弱的光线穿透而过,照亮昏暗中的浮尘。
陈小凡皱起眉,瞒不过就只能实话实说,总比被人当坏人的强。
“我就是个刚毕业的学生,在家给人代练打游戏赚点钱,真没别的什么,这次也是来赚点外快。”陈小凡摊了摊手,表示无奈。
童楠继续道:“那你刚才看到了什么?”
“一个小孩儿,什么也没穿,眼睛里没有眼珠子,等等等等,你们等等,我真的是偶然看到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能看到,大约因为我是这个镇子里的人吧。”陈小凡见薛贵几人跃跃欲试的往前走,连忙后退几步,踩到一块砖,一个趔趄,险些跌坐在地。
童楠冷笑了一声,“那井边看到的也是巧合了?”
陈小凡点点头,又摇了摇头,支吾一声,叹了口气,“我真不知道这地方是怎么了,井边确实看到一个满身泥浆的女人,也不过是和你看到一样的画面罢了。”
林梓阳一阵唏嘘,“你知道和童楠看到一样的画面意味着什么吗?”
陈小凡摆了摆手,眉蹙的紧,“我若真知道井底沉着个尸体。”话没说完,他干呕了一下,面色潮红,继续道:“你知道我小时候喝了多少那井里的水吗?”
童楠还想再说什么,一阵‘吱..吱...咯吱’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打断了他的思路。他们几人抬头看去,光线太暗,只能看到一片漆黑。
老式的房子里,没有房顶,房梁根根可见,阴暗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在刮动木头,声音持续不断的传来。
几人屏着呼吸慢慢往后退,陈小凡的战地靴在尘埃上压出一个个深深的脚印,他的呼吸越来越不能连贯,神经紧绷,只能听见不间断的‘咯吱’声,没留神,再次踢到一块破旧的瓦片,‘刺啦’一下。
几个往门口退的人都惊住了,呆呆的站定,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刮木头的声音顿停,四周安静的呼吸可闻,一片寂静中,神经绷的异常紧实,稍一用力就会断掉的感觉。
陈小凡到底没有经历过这些,不比灵媒的人能忍耐,浑身止不住的颤抖,何况他在房间的最里侧,不肖说屋顶,就连四周都看不分明,一种暗处有东西的感觉越来越明显,森寒的气息充斥而来。
他不敢动,也动不了,脖子僵硬如石块,整个木掉了。汗水顺着脖子滑进衣服里,冰冰凉凉的触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眼珠往上看去,脖子动不了,是以如何都看不见屋顶的情况,但他隐约能看到林梓阳身后的那面墙上,有东西在蠕动。
陈小凡哆哆嗦嗦的伸手指向林梓阳,那东西像个人,分不清是男是女,又不像个人,因为人无法像那样扭曲。
他看着林梓阳,林梓阳也瞪着他,两个人眼睛越睁越大。陈小凡眼看着那东西的脸快要碰到林梓阳的脖子,可他张着嘴就是发不出声音来。
倏然,门‘砰’的一声关上了,屋子彻底陷入一片黑暗中,离门最近的薛贵摸索的撞上去,如同撞上了水泥墙。
黑暗中,彻骨的寒冷蔓延,一声尖叫撕心裂肺的响彻屋内,在寂静中格外刺痛耳膜,听的人心上由不住的一阵紧缩。
陈小凡嘴中被塞入一个东西,腐肉般恶心粘稠的触感,一双恶臭的手向两边硬生生的掰开他的嘴,指甲一样尖利的东西搅着他的舌头,直到感觉那一堆东西滑入喉咙内,拉扯的力道才消失。
他开始干呕起来,呕的眼泪都出来了,什么也没吐出来。
他手伸进嘴里抠了起来,胸腔有东西憋在那里,呼吸都不能顺畅。
一个沙哑的难以分辨的声音骤然在他耳畔响起,“你不对!你不对!”
“From the souls made to the image likeness of God.I mand you to depart it`s the power of Christ that pels you!”
童楠手持透明的玻璃瓶子,洒出一些液体,另一只手死死的捏着十字架,口中阵阵有词:“It is God himself who ands you! It`s the majestic ands you! God,the father ands you.”
他越是念,房子四周的撞击声越是大,两种声音交杂在一起,深深的震撼,庄严神圣的感觉。灰尘簌簌的往下掉,再撑不了几下,就要塌了一般。
蹇宇大喝道:“童楠,快停下驱魔,房子受不住了。”
童楠转身寻着薛贵的声音,将手中瓶子的水尽数洒了过去,正正好洒在薛贵与门上,薛贵再一撞,腐朽的木头‘咔嚓’断裂。
四周的撞击声这才停了下来,骤然响起,骤然停止,若不是地面上生生厚了一层的灰尘,他们真的就以为这一切是幻觉了。
门外消失的光线一下照了进来,几人都不适的眯起了眼睛,恍若隔世。
一门之间,竟是两个天地。
待几个人适应了光线,回身去看陈小凡,陈小凡正趴在地上,呕的满面通红,眼泪沾湿了睫毛,颤个不停。
童楠手持十字架走到陈小凡身旁,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哇’的一下,陈小凡呕出了一大坨血淋淋的肉,那肉颤动了两下,化成一滩血水,再不见踪影。
陈小凡深深的喘息,一下比一下出气多进气少,他两眼茫然的看着童楠,嘴里的感觉还残留在神经里,他将手伸进嘴里捋了捋,眼一黑,晕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