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打量着这个与自己搭讪的年轻人,心思电转。
他叫沈崇德,是沪市某个旅行社的高级导游,在察言观色、待人接物方面自然不缺,他一眼就把这个体型不错的年轻人判断得七七八八。
一个没有多少城府的小年轻。
看来是和自己一样被流放到异界,同命当相怜啊。
沈崇德瞬间就决定采取合作和拉拢的策略。他释放出善意,语气尽量自然:
“老(牢)弟,我叫沈崇德,我年纪应该比你大,叫我老沈就行……咱俩是中了彩票了啊。”
“中彩票?怎么说,沈哥?”
“我觉得啊,咱们被传到这里来,八成是因为那道光门……这种超自然现象,可是百年难得一遇啊……咱要是能回去,也是有吹牛批的资本了。”
“也是啊。”
“我觉得吧,被光门传过来的人不只我们。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看着无害,说不定有什么危险。当务之急,是找到其他人,想办法和大部队汇合,人多力量大,你觉得呢?”
“听你的哥。”
……
三言两语间,沈崇德就拿到了这个临时小团体的主导权。
陆雨豪倒也不是毫无主张的一个人,他感受到眼前这个自称老沈的老哥的善意,加上老沈从言谈、举止上都显得比自己成熟,因此他暂时给老沈打上了“靠谱”的标签,决定先跟着老沈混。
这是陆雨豪的生存和社交法则:靠谱,是他判断一个人是否可交的标准。依靠(依赖)一个靠谱的人,给大佬打下手,并不丢人。
有大佬带飞,还不满意?
定下了“与大部队汇合”的方针后,两人当即行动起来。
他们先清点目前的物资。
陆雨豪今天出门的时候背着一个斜挎包,包里是一串钥匙、一瓶男士香水、一个充电宝,半瓶没喝完的矿泉水;
沈崇德也带着一个双肩包,包里是笔记本电脑(电量为零,需要充电才能重新开机),笔记本电源线和充电器,一包心香印纸巾,一支中性笔,两个八成产自艺坞的旅游纪念品小挂件。
“失策了,”沈崇德盘点着两人的物品,叹了口气:“咱们的生存物资堪忧啊……”
他看着陆雨豪,郑重道:“小陆,咱们得支棱起来啊,得自救。这片滩涂光秃秃的,不是久留之地,也没有野外生存的条件。咱们得转移……”
陆雨豪点点头:“听你的,沈哥,咱们赶紧走吧。”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向着远方走去。
……
与此同时,两个沪市某游戏公司的前员工正在“胜利会师”。
“老张!”
“卧槽,老徐!”
两人既惊且喜地叫着对方。
张郁林和徐镭来自同一家游戏公司,且在公司的同一个项目组里共事过不短的时间,算得上是往来较多、玩到一块的好基友。
半年前,随着市场大环境的低迷、公司运营的不景气,他俩一前一后都被公司“优化”了。
他们都已过而立之年,再次就业的大门已经对他们将闭半闭了。
这半年来,张郁林在多次尝试着把自己推销出去无果后,本着穷而思变的原则,开始投入自媒体行业,寻求能变现的办法。他的运气不错,在努力摸索了一个多月后,找到一个契合自己的赛道,慢慢开始有了点收入,有了盼头。
而徐镭作为一个老游戏策划,他不甘心就这样灰溜溜地离开自己热爱的游戏,失业以来,除了一遍遍地刷新和投递简历、寻找新的工作机会,他还在考虑找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一起创业,搞独立游戏开发。
就在昨天,张郁林给他打电话,约好了今天碰个头吃个饭,两人小半月没见面了。
在人民广场站,他们碰面后,眼瞅着离饭点还有一段时间,索性就先溜达着,边走边聊,就走到了徽京路上。
于是,他俩遇到了“光门事件”。
换做以前,遇到这样诡异离奇的事情,徐镭的第一反应是远离,他深谙“不作死就不会死”的道理。
多年的社畜生涯已经磨掉了他本来就不多的好奇心。
但是,自从失业以来,他多少是经历了一些世态炎凉,整个人变得有些丧,对待事物也变得不太过脑子,有点无可无不可的意思。看到人群中不少“好汉们”都上前触摸光门,他也不假思索地走上去,将手指插进光门中间……
“哎,老徐你……!”张郁林在他身后喊了一下,发现没有什么异样,也走上前来,摸了摸光门……
学美术出身的张郁林观察能力不错,他很快发现了别人没注意到的细节:“这光团里好像有条……有条鱼啊!老徐,你看这图案……”
话音刚落,他就发现自己的身体被一股大力“捏”住,猛地扯进了光门里。
初到异界时,张郁林也是慌得不行,但他很快压制住了心中的负面情绪,小心地观察起周围。
如他所见,周围是一片巨大的滩涂。
滩涂处于半干涸状态,间有乱石,有些泥泞。
入眼之中,没有半点绿意,也没有任何人工的痕迹。
无法判断自己身处何地。
甚至不能确认,自己是否尚在地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