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

从里屋走出了一个老妪，她手里拄着一根拐杖，拐杖点在地上发出脆响。

老妪是闻人落蒂口中的祖奶奶。

她与一般乡下老太太差别可大了，她面色红润，脸上的皱纹没几条，头发也没有全白，加上她身材高大，腰板挺直，走路跟个年轻人似的，手上的拐杖与其说是辅助的代步工具，更像是为了维持长者体面的装饰品。仅从外表来看，很难判断老太太的实际年龄。

闻人落蒂见老太太出来了，连忙起身给众人介绍，老太太面带微笑，自己搬了张椅子，凑到餐桌前坐下了，笑眯眯地看着大家吃早餐。

沈崇德是个高情商社畜，他连忙起身问：“老人家吃过早餐了吗？要不要给你打一份？”

老太太摇摇手，朗声说道：“几个棒小伙，你们吃好，老身从来不吃早餐的，看你们这年轻人吃就行。”

闻人落蒂也出言证实，这是老太太的个人习惯，众人才没有继续劝。

老太太环视了几人，目光在陈就的脸上多停留了一会，然后中气十足地说：“边吃边聊啊。你们刚才的问题我听到了。问得很好。”

“现在的人，越来越习惯把一些东西当成理所当然了，习惯了，就以为它们是自古以来就有的东西。小孩子家家，脑子不用来思考，那跟老头老太太有什么区别？”

“恶灵是怎么来的？以前有没有恶灵？老身来回答你们。”

说得众人精神一振。

老太太气场十足，她很自豪地说道：“这个村子，没有谁比老身更有资格回答这个问题了。我今年已经242岁了，是这个村最早的一批住户……”

听了徐镭的翻译，陆教练很夸张地从凳子上跳了起来：“242岁？！老太太，看着不像啊！”

老太太虽然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从反应和语气也猜出个大概，她也不生气，继续朗声说道：“说回恶灵。恶灵其实不是一种灵，它实际是很多脏东西的统称，形成的原因也是五花八门。以前有没有恶灵？大炎时期有没有？当然有，但是都成不了气候。”

“实际上，恶灵真正抬头，还是在梦网搭建完毕以后才开始的，”老太太语出惊人，“你们当中，也有梦网用户，一定会奇怪，恶灵做大，怎么就和梦网扯上关系了？”

“大浩劫前，梦网的运行基本健康、平稳，偶有恶性节点，也能很快定位到、解决掉，但是大浩劫后，这个国家的基本秩序已经瓦解了，没有人给他们擦屁股了……”

老太太表情突然变得沉痛，她轻拍了拍桌子：“你们听说过永生林吧？”

她看到众人懵懂地点了点头，又继续说：“当年大批家资丰厚的公民、勋贵，通过将灵剥离身体、注入永生林的方式，永久进驻梦网……”

众人听到这，不约而同地看向了角落里坐着的陈就！

当初大佬就跟他们提过，这个世界的科技可能走偏了、走上了机械飞升的路子。原来真是这么回事！

“但是大劫难到来的时候，那些人首当其冲，他们的肉身被损毁，然后梦网又出现了大量的恶性节点，不但让他们与现实世界失去了联系，还将他们……变成了恶灵。”

“！”

原来恶灵是这么来的吗？！

是过去的梦网用户，在失去了肉身后，无法脱离梦网，同时又遭到了侵蚀、污染，最后聚合到一起，形成了这片土地上分布最广、危害最深、最旷日持久的自然灾害！

“至少，你们现在看到的，污染土地的绝大数恶灵，多少都与当年的梦网用户有关，”老太太继续补刀，她不觉间带上了一种怀念的口吻，“这个结论，是近两百年，我在各地考察，翻遍各种历史资料，不知挖了多少坟墓、打了多少恶灵，才最终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