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急需要耐心的活,三个人一人一个先把简单的部分修缮完成。
裂开的部分粘合胶水时,贺朝露让麦冬和松音帮忙,三人需合力把垂花合并等到胶水完全干透。
贺朝露和麦冬先稳稳地护住,松音大喊一声:“我来啦!”咋咋呼呼的直直撞上正低着头护着垂花的麦冬的脑袋。
“不好意思,你头没事吧。”松音道歉道。
麦冬明显皱了皱眉,把文物死死护住,分明是不满意松音的冒失,却还是忍住了淡淡地回了句:“没事。”
松音瞧见他脸色不悦,吓得不敢说话,心里也不开心,她知道自己太过冒失了,在他面前,似乎总是出糗,越想表现好一件事却越是搞砸。
贺朝露夹在他们两人中间,留也不是走也不是,她还抱着垂花呢!
好在接下来进展顺利,三人终于赶在日落之前把今天的任务搞定了。
工作室里的人已经三三两两走得差不多了,只留下他们仨,麦冬拿毛巾擦了擦汗,看到他们也在收拾东西,就说:“晚上有约吗,请你们吃饭。”
“额...我还....”贺朝露抬起头来想拒绝她,晚上她还打算去自己的工作室趁暑假把那几个佛雕做完。
松音转过头笑着看她,背对着麦冬,冲着她挤眉弄眼,暗示她同她一起去,她无奈只好答应了:“好呀。”
松音立刻附和:“好呀,师哥。”
三人选了一家麻辣香锅店,贺朝露其实也馋辣很久了,想着这段时间胃养得差不多了,应该没事。
香锅里加了腐竹、鸭肠、百叶结、牛肉、牛肚、午餐肉又配了点娃娃菜和茼蒿,也许是麻辣香锅太香了,又或是三人干活太辛苦,太饿了,很快就被一扫而空了,每个人都干了满满一大碗米饭。
吃撑后,三人决定去学校湖边散散步,三人并排走,贺朝露夹在两人中间,很难想象本是同一个导师的三人,实际上这几年的交流很少,也许是因为差了一届,而麦冬的实力又与一般学生相差太大。
贺朝露先开了口:“师兄,暑假之后还会留在学校吗?”
麦冬:“嗯,先待一段时间,梁老师还要指导下论文,中间回去国博实习,等毕业再回来。”他顿了一下,转头问:“你们呢?”
贺朝露和松音同时摇了摇头,竟异口同声答道:“还没想好。”
话毕,几人对视,哄堂一笑。
麦冬笑着说:“虽说不着急,但暑假过后就是大三了,也是时候考虑了。”
贺朝露虽然没说,但确实有考虑过,只等查清哥哥死因,便离开江州的想法。
哥哥在时,她便表达过等毕业去南方做个佛雕师,以前她物欲不高,不求高工资,能吃饱饭过一个体面的生活就行,可读了大学,更希望把中国的木佛雕带向世界,努力学习英文,各种参加比赛,也许受外公的影响,她想把这项中国非遗文化传播出去,实现外公一生的愿望, 当然也是她的愿望,让更多人知道中国木佛雕。
她平日里擅长做个倾听者,麦冬和松音聊的起劲,她便安静地听着。
平日里,严肃的学长,在老师那边碰到了也说不上几句话,如今发现原来这么开朗热情,这让两人没有想到。
......
蒋明镜刚落地港城, 便赶往港城分公司,这几年集团不太平,他分身乏术,即便知道分公司连年亏损严重,也没有理会这边,全权交由姑姑蒋霓旌管理,一是蒋霓旌也是海归,多年的海外留学经验让她可以快速融入港城的环境,二则是在他接手集团前她就已经坐上这个位置了,也因为天高皇帝远躲过了他当初的清算,但他当时为了布局也确实利用她暂时留住这家公司和港城其他几家公司,总之种种因素让她幸运地活到了现在。
他本以为可以接受再烂的管理,但今天刚听完的汇报,他气得脑海中都开始自动浮现成语,总结下来就是一塌糊涂、胡作非为、掩耳盗铃、沆瀣一气。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短短三年这颗雷会埋地这么深,加上她推波助澜胳膊肘往外拐,若是他这次不来一趟,恐怕公司都要被搬空了,真是他的好姑姑。
出了公司,还没上商务车,他便对冯清说:“把刚刚那人给我换了,新的职业经理人我亲自面试。”
冯清赶紧记下,虽说老板语气平静,面容沉着,但常年在他身边,他已经察觉到老板在怒火中烧的边缘。
“和陈清约了什么时候见面?”蒋明镜又问。
冯清翻了一下平板,道:“晚上七点。”
蒋明镜看了眼手表才下午四点,接着说:“先回酒店。”
酒店定在了弥敦道,冯清知道蒋明镜在港城有多处房产,可却偏偏要住在酒店,他总是有些不明白老板的行为。
到酒店时,已经是夜色昏沉,街边的霓虹招牌亮起,车辆把道路堵得水泄不通,灯红酒绿洒满整条大街。
从豪华套间望出去是维港的绝美海景,远处高楼林立,至夜晚灯火通明,一派纸醉金迷的景象。
这座赛博朋克般的城市,节奏快到令人窒息。
刚坐下就接到了董叔的电话,出远差他基本都是带助理冯清,董叔没跟随。
“先生,贺晓峰的调查报告有了,刚刚发给您了。”
蒋明镜打开平板,快速浏览了一遍,董叔发现一直没动静,就问:“要告诉贺小姐吗?”
蒋明镜幽深的眸子盯着屏幕,结论的字显示:他杀,非意外,声音沉了沉道:“暂时不用。”
他起身站在阳台上望着夕阳,阳光散在近处的港湾,如同在海面上撒了一层金粉,远处维港边三三两两的游客如同蚂蚁一般挪动着,早在那日之后,他就想好了他要什么,他突然开始期待一个月后的相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