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叔脸色苍白,笑了笑说:“看来我们这个离经叛道,一肠之交的组合今天就要就地解散了。”
贺朝露本来眼眶红红的,听到这话忍不住扬了嘴角,噗嗤笑了出声,一路的担忧与恐惧才沉沉卸下。
蒋明镜打电话的时候,董叔还没有痛得晕过去,迷迷糊糊间听到了些话,看小姑娘眼眶红红的,必定是吵过架了。
他转头向另一边:“哎呦,我这把老骨头不经用喽,嘴馋吃根烤肠就把我打倒了,蒋先生,真是抱歉了,英国的行程不能陪您去了,不过好久没去了,吃惯了东北菜,恐怕炸鱼薯条也得让我拉肚子。”
贺朝露听了这话,明显是董叔在帮她解围,低垂了头。
蒋明镜也像是松了一口气,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平静地说:“你倒是还有心情开玩笑,英国的行程你不用担心,有冯清在,你好好养身体,什么时候好了什么时候回来。”
董叔笑着说:“好,您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蒋明镜起身要走,看到贺朝露站在那里像是个做错事的小孩一样,一动不动。
蒋明镜声音很冷,语气也十分不好:“还杵在那里做什么?”
言下之意,要她跟他走。
她低头:“董叔,我明日再来看你。”
董叔摇了摇头:“不用了,贺小姐,这两天天气冷,我这边我夫人会过来照顾,您不用担心,赶快回去吧。”
蒋明镜等着,贺朝露不好再多说什么,便说了声:“您好好休息。”
贺朝露跟在蒋明镜和淮左身后,亦步亦趋,不敢再说什么。
贵宾专用电梯直达地下停车场,从停车场出来,淮左就和蒋明镜道了别,送她来的司机已经等在了门口。
停车场没有暖气,她羽绒服里只薄薄一身睡衣,一阵风吹来,没有手套围巾,下半身跟漏风似的,已经感觉有些冷了,冻得直哆嗦。
她一路低着头,只想赶紧上车,没有看路,蒋明镜突然停下,她来不及刹车,一头撞上了他。
蒋明镜转身,见贺朝露冷得发抖,低头看到她竟然穿着棉拖鞋,还有睡裤,东北的冬天是可以冻死人的。
他刚刚气急了完全没有注意到她穿成这样,见她鼻头都冻得发红,伸手去摸她藏在羽绒服里手,只摸到一团冰冷。
“贺朝露!”
她抬头看了他一眼,看到他隐忍的怒意,又低下头,急忙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撞你的。”
瞬间,她便腾空了,她惊呼一声,发现已经被蒋明镜横抱起来,耳边传来他的低声的训斥:“你是知道怎么惹我生气的。”
司机开了门,她被他抱上了车,几乎是暴力地把她扔在了座椅上。
她还没坐直,只听门被他重重关上。
“去景荣。”他命令道:“空调开到最大。”
司机点头说是,车子刚刚启动。
贺朝露便被她拉了过去。
“啊,你干什么!”她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他压在了身下,双手被他一手牢牢抓住动弹不得,头磕到了一旁的车窗,有些疼。
司机识相地升起了挡板。
他的气息凌冽,就那么重重地吻住她的唇,令她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她呜咽挣扎,可他丝毫不肯放开,直到她喘不过气,他才放开她。
她退到角落,双手呈防御的姿态,喘着粗气,嘴唇已经被他咬的通红。
她是做错了事在先,但他已经知道董叔没事,气也应该消了,也不知道现在发什么疯。
“疯子。”她哽咽道,眼眶更红了,却迟迟不肯落泪。
蒋明镜不知怎么了,从刚刚看她冷得发抖开始,他便觉得生气心里闷闷地难受,他以为他还在生她的气,左右不过一个女人而已,他心里不舒服她也别想舒服,可现在,看她这样子,心里的难受却更加严重了。
他抬手却瞧见她害怕地低了头闭了眼,双手抱着头。
她以为他要打她?
他揽她入怀,没有再有所动作,只桎梏住了她的两只手,半晌,贺朝露听到他沉声说:“董叔这样的事,我不希望发生第二次,你该认清自己的位置。”
她知道的,她与董叔比,一文不值,可她也是被他逼得走投无路,读不了书找不到哥哥的死因,她也有委屈的,她也不是泥捏的, 她有思想有血肉,被他囚困于一方天地,已经很难了,他还要欺负她。
她低声说:“我知道的,我怎么配和董叔比。”
蒋明镜气笑了,他本意是让她不要多做这些无用的事,讨好他身边的人,多想想怎么讨好讨好他,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他真剖开她的小脑袋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
他冷冷道:“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她累极了,已经是后半夜,不再与蒋明镜多说什么,左右都是她认输。
到了景荣,她已经靠在他怀里睡着了,捂了一路的手也终于暖和了,蒋明镜心想她倒是心大。
蒋明镜把她抱下车,赵姨还在客厅等着,看到两人回来,上前来问:“蒋先生,董叔怎么样了?”
“嘘。”他噤声:“她睡着了。”
赵姨这才发现怀中的贺朝露,他轻声说:“她不懂事,你也不知道吗?一身薄睡衣穿出门,连围巾帽子都没带。”
赵姨刚刚也是跟着着急了,没有注意到,现在才发现贺朝露穿着拖鞋就出门了,赶忙给她脱下已经脏了的拖鞋。
讪讪地说:“对不起先生,是我大意了。”
蒋明镜把贺朝露抱上楼,放在床上, 给她脱外套的途中,她醒了过来。
他气消了大半,语气淡然:“醒了?”
顺手抱着她脱了外套。
哪知她看向他,嘴一瘪,露出一脸委屈巴巴的样子,躺下盖上被子 ,就转了个身背对他。
“你!”他拿她没办法,看她这副样子,再说下去恐怕要哭,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下了楼,赵姨还在客厅等着,他吩咐道:“去煮一碗姜茶送上去,让她喝了再睡。”
“诶,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