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越家弟子还在早课的时候,蓝星悄然离开了,她来到了云舟街,很容易就发现了判刑天经常提起的一家包子铺。
一个一眼便能看出饱经风霜的老榆木牌子,上面写着周记包子四个大字,字写的毫无笔墨章法。
在这牌子下,支棱一个摊子,最左侧是一个红泥大火炉,烧着木柴,火光跳动,上面架着一口漆黑大锅,上面放着十几台大蒸笼。
在炉子旁边,支棱着三张小木桌,每张桌子上,都摆着一个小小的瓦坛子,再看坛子上,红纸黑字写了一个“醋”。
卯时正牌,秋冬时节,天色仅有一点蒙蒙亮,火光之中,能见滚开的大锅水汽蒸腾,一个小老头在这朦朦胧胧雾气之后忙活。
“老板,二十个肉包子带走。”蓝星隔着雾气说道。
“得嘞,二十个肉包子带走,给,客官,一共二十文。”苍老却不失中气的吆喝声中,小老头递出了两份油纸包
方形的油纸四角拉起,用草绳绑成十字的两根小木棍扎透,包裹上方就出现了一个碗口大小的洞,包子热气腾腾而上。
蓝星接过包子,提着十字中间,递出了二十文钱,又分出一提包子给小老头,“这一份,是给判捕头的。”
蓝星说完也不等回话,径自离开了云舟正街。
蓝星边走便取出一个热腾腾的包子张口轻咬,肉香十足,汁水满溢。
“无怪判刑天每天都要绕路来吃,确实不差。”
天色渐明,街上陆续有行路的百姓和开摊下板的店家,地处城中之故,倒是几乎看不到灾民行迹。
踩着碎金朝阳,蓝星身影拉长在街头。
回到越家,蓝星来到芳林剑心林,没有误了时辰,和她站在一起的越灵越樾和越淼,明显心不在焉。
蓝星自然知是何故,明日便是和越凨约战之期。
而这段时间内,蓝星几乎都在执事局,和越灵三人,只有早晚时分有时间相处。
原先每日寅时,越灵越樾还要和蓝星对练一次,从半月之前开始,便换成了越灵越樾二人对练。
半月来,对于越灵和越樾剑术进展,她也仅仅是时而察验考校,至于越淼,她们二人连交谈的次数都很有限。
剑心林早课完毕,弟子各自离开,蓝星叫住了越灵和越樾。
“我看你们二人今日心不在焉,是因为明日约战之故吗?”
越灵和越樾互相对视了一眼,再看蓝星的目光有些闪躲,但还是勉强露出了笑容,“我们从没想过能跟排名靠前的人相比,不敢相信明天我真的要和越凨师姐比剑。”
蓝星点头道,“不用太过挂怀,明日自有分晓。”
越灵想笑,却又失笑,越樾面色同样不自在。
只有越淼,依旧如常,径自离开,自己前往修行。
“我已经辞去了执事局的差事,今日给你特训一番。”蓝星对越灵说道。
“特训?就是短时间之内就能有巨大提升的训练吗?”越灵好奇问道。
蓝星摇摇头说道,“非也,特训只是帮助你梳理已经学到手,但可能自己并未能融汇掌握的那一部分,对功体提升之助,微乎其微。”
“这样啊,总比没有好,我们走吧。”越灵说完拉着越樾大步走去。
越樾回头看了一眼蓝星,神情复杂,蓝星对此也颇有些疑惑。
只是蓝星没有多想,以越灵之资,这一月之内,若她全部按照蓝星要求去做,明日之战,有机会胜之,但也并不是稳赢。
而蓝星让越灵出战,其本意,也非得一定要越灵取胜才行。
纵然越灵战败,对她自己,对蓝星来说,不过是损些面子而已。
但在这个一个月的时间之内,越灵是真真切切为了一个不敢想的目标,去拼命努力过。
届时她应该会懂,如此做的意义在哪里。
越樾和越灵日日对剑拆招,她虽然不需要上场比剑,但她的提升,和越灵同样。
目送越灵越樾离开,蓝星转身往羽笙苑行去。
芳林堂首席,越醉绮的住舍,便在其中。
“打搅师姐片刻,请问醉绮首席的住舍是哪一间,我有事相询。”蓝星走向一名正在擦拭乐器的弟子。
那人闻言放下手中乐器,转脸看向蓝星,一眼便认出来人,到嘴边的话收了回去,一言不发转身急匆匆离开。
蓝星倒是不恼,反而思忖:早闻芳林堂对我误会已深,不想竟已至如此程度,哈。
对自己已经如此,那和自己走的近的越灵三人,又岂会有好日子过,这段时间,她从未想过此事,越灵几人没说,她也没问。
而今看来,真是自己疏忽了。
心知再找旁人问,结局只怕同样,蓝星也没再尝试,而是取下背负古琴,拉下琴袋,一手托琴,一手轻抚。
高亢一声响,素手动,龙吟声起,其声远而绵长,内力和之,馀响久久,九转不绝。
“嗯?这手弦上功夫,似曾相识。”羽笙苑内,一处角落住舍内,越醉绮闻声后露出回忆之态。
不多时,她眼前一亮,“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