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桑权不敢再说什么,只盼着这尊神能赶紧出门。
裴砚峥踩着皮鞋往外走,又想起什么,几步走到被陆术制着的桑清寒,右手抵在桑清寒手腕处,用了点力。
桑清寒甚至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只听“啪嗒”一声。
手,断了。
痛意骤来。
桑清寒表情刚变,另一只手腕又以同样的方式被搞断了。
二楼楼梯口。
桑竹收拾完自己匆匆跑下楼,就看见男人正欲离开的背影,修身玉立,一如宴会上的惊鸿一瞥。
男人站在宴会厅中间,矜贵雅致的气质遮不住,偏深邃漂亮黑眸又透出几分散漫不羁,两种截然不同气质完美的结合在他身上,一眼便勾人沦陷。
眼见男人要走出门,桑竹没注意主厅死灰般的氛围,嗓音掐得细,连忙喊道,“裴先生。”
裴砚峥脚步一下不顿地往外走。
桑竹咬了咬牙。
有些不服。
为什么占用她人生的桑黎雾可以,她不可以。
她脑海闪过宴会上发生的一幕幕,快跑几步到男人身边,指尖正欲勾上西装袖扣,红着脸,“裴先生,我对您一见钟——”
“啊——”
刻意掐细的声音化成一声尖叫。
谁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裴砚峥面无表情地收回拳头,终于舍得将目光施舍给地上捂着脸的人。
声音狠厉,“不知道出去打听打听,我这人底线很低,没有不打女人的习惯。”
他是进公司工作了,又不是死了,真当他脾气是个好的。
“还有—”
裴砚峥抬脚,漆面皮鞋抬起,毫不犹豫地踹过去,将桑竹踹倒在地。
黑眸深不见底,居高临下地睨着她,“学她,你还不够格。”
桑竹只觉得肩膀传来火辣辣的疼,像是已经断掉一样,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瞬间后悔了。
她不该招惹这种男人。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刚才的一刹那,她甚至有一种她再多说一个字他就会杀了她的感觉。
此时,门外男人急躁的声音轻飘飘地传进来。
“扔了扔了!把衣服给我扔了!跟在厕所待了八百年一样!熏死了!”
桑竹:“……”
那是她特意喷的最贵的香水。
一瞬间,客厅的哭声更大了。
——
陆术眼疾手快地接过扔过来的西装外套,“是。”
出了桑家大门,裴砚峥突然开口。
“你说,她心里是不是很难过。”
从开始记事起,就被告知自己不是亲生的,亲生父母不知道什么原因抛弃了她。
若干年后,再一次经历。
男人声音越发轻了,像是在自言自语,淡淡的尾音消弭在唇齿间。
“我好没用,我竟然还自以为是地认为她之前在桑家过得很好。”
陆术愣住了。
这么多年,陆术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裴砚峥,他爷爷是裴家老宅的管家,他和他哥从小在裴家长大,也算是见识过裴砚峥那些光辉事迹。
他轻视傲物,骨子里是与生俱来的狂妄自信。
此刻,男人的脊背依旧挺得笔直,脖颈却微微垂着,看上去有些紧绷。
他竟然还说自己好没用,这是他裴总能说出的话吗。
但那股脆弱转瞬即逝,像是陆术的错觉。
只见,裴砚峥先他一步坐上驾驶座,骨节分明的手搭上方向盘,姿态又恢复了一贯的慵懒不羁,
“你自己回家。”
陆术:“……”
待他反应过来,连车的尾气都看不见了。
“……”
这么晚!这种地方让他怎么回!
剥削人肉的资本家!
陆术跺跺脚,拿出手机啪啪打字,【陆致,有人欺负你弟弟,你管不管!】
与此同时,坐在办公桌前工作的陆致动作一顿,电脑屏幕发出的亮光折进镜片后那双狭长眼眸,更加让人琢磨不透。
【陆致:哦,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