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南陆,沿连之首,方才城门外所候之人其中之一,便是这些人心中的神之子。
南陆这个人,也有一段佳话。
其祖上历代为朝廷命宫,其祖父在朝中占有举足轻重的位置,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其祖母更是一代风华绝代的佳人,文采斐然,见解超群,不仅在本国名声赫赫,其诗稿在别国依然是重金难求一诗作。
其父南疆手握百万雄兵,对先皇,对宣国,鞠躬尽瘁 死而后已,一生征战沙场,就连南陆的出生,乃至一生,都未曾参与。
其母本是先皇最疼爱的小公主,自从十三岁在御花园误打误撞见到南疆,从此便在一个小女孩心里种下了一颗仰望爱慕的种子,即使这颗种子在二十年后才发芽,即使嫁给南疆时,她已经33岁,而他已经49岁。
但即使如此,当征战一生的南疆战死沙场,至死也没有回到他日日夜夜思念的女孩和儿子身边,他仍然记得那个小女孩天真烂漫的笑容。
当南疆战死的消息传到京都,传到将军府,时年45岁的南夫人,正看着南陆在后院挥舞长剑。
她一瞬失了神,却并不哭喊。第二天不管南陆怎么叫,都听不见母亲温柔的回应了。
几日后,年仅十二岁的南陆进宫面见了先皇,而后褫夺封号,贬到沿连,终身无诏不得入京。
宣赢进了院内,众人整齐有序地将几人安置妥当,马车内的东西也拿出来归置好,随后南陆款款而来。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微臣南陆,沿连之县,方才考虑不周,老臣实在愚钝,还请陛下赎罪,臣愿将功补过,为圣上解忧,以效犬马之劳。”
“南陆,你在沿连多长时间了?”宣赢看向地上跪着的人,沉声问道。
“回皇上,算上今日,整整四十年。”
“嗯……看来你不仅熟悉沿连,沿连之外的事也了解不少。朕确实很好奇一件事啊!”
南陆跪在地上,不卑不亢。
“你是怎么知道朕要来沿连的?”
“回皇上,沿连本就人多嘴杂,每日各地来往的人数不胜数,皇上自离开京都后,行程就不是秘密了。”
“认识朕的人并不多,连具体的时间都能算得这么准确。很难让人信服是南来北往的人嘴杂的原因,谁这么了解朕?又是谁在朕的眼皮子底下通风报信呢。”
“老臣确实是听民间口耳相传。”
“起来吧。”
宣赢一边嘴角微微一扯,沉声说道。
“皇上,一路舟车劳顿,晚膳已备好,请皇上移步。”
两人出了屋子,待宣赢落座,吴达,卜衍,李暮烟,大金四人也陆续上桌。
南陆看到李暮烟,愣了几秒,随即展露笑颜。
见李暮烟连筷子都拿不稳,宣赢便一如既往地不断给她夹菜,李暮烟大口喝着酒,全然不顾南陆审视的眼神。
直到几杯美酒下肚,南陆爽朗的笑了几声,对着宣赢说道。
“不愧是女中豪杰,巾帼不让须眉啊……”
李暮烟红着脸,越喝越上头,众人吃饱后,边喝酒边聊起沿连的奇闻逸事。
“那你可知,一个穿着破烂,但异常干净的老婆婆,在来的沿途转角处,挂着一块白布,好像是算卦的。”宣赢问道。
“别人都叫她晴雨婆婆,这人脾气阴晴不定,及其古怪。我来沿连那日就见过她,那时她坐在城外,不管是乞丐还是达官贵人,只要找她,她都会算。”
“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无所不晓。不仅给人算,给天也算。这人祸福吉凶,她都不用算,一眼便能看出来。算天何种风云,说是几时下雨,便几时下雨,说几时停雨就几时停雨,从来没有出错过。”
“这么神?”吴达眨着眼睛,好奇地问道。
“其人自诩神仙下凡。”南陆回道。
李暮烟半眯着眼睛,扶着桌子,站起身,嚷嚷道,
“月池何在?出来,本尊要回去。”
宣赢一手扶着李暮烟,看她迷迷糊糊的样子,心中了然。直到李暮烟耳边传来几人嗡嗡嗡嗡的笑声,说话声逐渐听不清。
李暮烟已经被宣赢抱起离开了饭桌,被一人领着走向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