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李暮烟起身，又看了一眼她的‘花间像’，抬手，拼接的花瓣四散而起 ，飞舞在两人周围。

“嗯。”宣赢也站了起来。

两人并行走过花海，李暮烟停下脚步，靠近宣赢。

“闭上眼睛。”她淡淡说道。

她的用意，他明白，于是点头，闭上双眼。

她环过他的腰间，匀称结实，右手搭在他的右腹，稍微用力便起身，沿着瀑布而下。

倏忽间便落于马前，他睁开眼，眼睫毛向下，漆黑如墨般的眸子看向还未曾离身的她。

头戴着玫瑰花环的她，此刻，也在望着他。

只是她的眼神是孩童般的纯真干净。

对！在世人眼中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的眼中，此刻却是如同孩童般的真诚干净，还有一丝淡淡的迷茫无措。

不说人类的情感纠葛，哪怕是他冥渊活了几千年，也没有和任何生灵这么近距离接触过，更没有任何生灵可以无惧地，真诚地靠近他。

除了月池，甚至他都没有和别的生灵在没有杀戮的情况下，坐于一处无所顾忌地相谈过。

她眨巴着眼睛看向宣赢，眼睛亮亮的，久久，才问道。

“你不害怕我吗？”

宣赢闻言先是一笑，而后不由自主地握住她的肩，才又温柔的说道。

“堨城的时候，怕过，不过不是怕你把我怎么样，怕的是那些不知好歹的人，以卑劣手段攻击报复你，怕你一个女子，树敌太多，无以立足。后来去垓城，看到了你的另一面，又到沿连，发生的种种事情，一路上，你外冷内热，并没有表面上的冷若冰霜和冷漠无情，越和你接触，越觉得你的可贵，越觉得你的美好，越发……让人着迷。着迷到在你面前都觉得自惭形秽，着迷到看到夜千君时的自愧不如。”

他看着她的眼睛，再不想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再不想装作面对那些靠近她的男子时的无所谓的态度了。

这些话一字一句传到李暮烟耳朵，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是灵魂不自觉的欣喜和雀跃，是从未有过的心跳加速。

“你在担心我？在夸我？”眉眼带笑，她越发觉得宣赢这个人的有趣。

“嗯。”宣赢点点头。

第一次，李暮烟的眼睛弯成月牙，笑容灿烂！

第一次，宣赢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李暮烟。

如纯真烂漫的孩童，如娇俏可爱的女子，是这个世间最美好的事物。

“回去吃饭咯。”李暮烟推开宣赢，翻身上马，挑眉说道，“宣赢，比赛看谁先到客栈。”

宣赢放声笑道，“好，我肯定比你快。”

“驾～”

“驾～”

月亮悄然爬上夜空，繁星点点照亮山野小路，在晚风中肆意驰骋，马蹄声响彻在寂静的山野。

半晌后，宣赢先来到客栈，下马，李暮烟紧随其后，翻身一跃，跳下马来。

“我赢了～”他嘴角含笑，朗声说道。

“哼，我不认路。才给了你赢我的机会。”李暮烟两手抱于胸前，微微抬起头说道。

“哈哈哈，巧胜也是胜。”

他拉过李暮烟的手，进了客栈。

吴达坐在一群客人身旁，不知道聊的什么，但笑的很大声。

见二人进来，在坐的众人皆是久久移不开眼。

玫瑰花环下的李暮烟，表情淡然的看了一眼吴达，随即转过头，向楼上走去。

仿佛看不见其他人惊诧的神色，或者已经习以为常，她旁若无人地缓缓上了楼。

众人目送李暮烟上离去后，才终于回过神。

“神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