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如期的生辰在六月初九,眼见没两天了,岭南江洲温家,没有遣人送礼,永乐侯府对于生辰之事也只字不提。
房嬷嬷有些担忧,没有母亲扶持。如今温家人也没个态度,外祖父外祖母又远在千里。
杨如期今年十一,出了孝都要满十三了。
世家大族的小姐,十一二岁便开始相看了,瞅着侯府对杨如期这个孤女也不上心,房嬷嬷为她的终身大事担忧,想了又想,忍了又忍,“小姐,温华少爷也有十四了。”
杨如期此时正坐在书桌前抄佛经,听见房嬷嬷这话,冷不丁吓一跳,“嬷嬷?”
房嬷嬷叹了口气,提醒道,“温家那边没有来信。”
“祖父祖母的生辰礼半月前就已经送到了,”杨如期说完,便又专心抄写佛经了。
靖安侯温成夫妻,很是疼爱外孙女,从边界过来的生辰礼足足有五大箱,有边界的小玩意儿,有贵重的头面,也有精细的绫罗绸缎。
房嬷嬷便自发自愿的拿了墨条替她研磨了起来,嘴里念道,“说的是岭南温家,远水救不了近火,若不是守孝,小姐,您的亲事...”
杨如期顿了顿,听懂了嬷嬷的未尽之言,她侧头看嬷嬷手下砚中的水迹渐渐变得浓稠漆黑,眼神也如这墨汁一般,慢慢深邃了:“我从未想过依靠岭南,嬷嬷担忧,我心中有数,温华表哥的事情,嬷嬷不要再想了,舅母都未曾见过我,怎会让表哥盲娶。”
外祖父外祖母疼爱她不假,可表哥是舅母所生,到底还是要舅母点头的。如今侯府已经是二房的了,若是舅母不愿也是人之常情。
再者岭南那边的温家表哥更是不可能了,连生辰都未送礼,明显是弃了她。
这一年生辰自然不如以往般热闹的,早起请安,老夫人带头送了生辰礼,又留众人进早食,说是专门为她做了几道可口菜。
杨如期带着生辰礼,回了听雪阁,吩咐碧绿记下收到库房,以后按单子回礼。
碧绿看了看这些礼物,嘴撅得老高,“六小姐寒碜谁呢,送了几条不知哪个丫鬟绣的帕子。”
碧蓝捂嘴笑了笑,“这好办,等六小姐生日时,奴婢做双鞋。”
碧绿闻言笑的合不拢嘴,“论损人,还得是碧蓝。”碧蓝的刺绣是四个丫头里最差的。
几个丫鬟正打趣,银红拿着一幅画轴进来,先请过安,才说,“小姐,这是柳公子托夏生给您送的生辰礼。”
说完,便打开画轴,展示给杨如期看。
是一幅千鸟图,栩栩如生,画意精湛,杨如期满意的点点头,“挂会客厅吧”。
银红应声下去了。
房嬷嬷有些意动,柳文竹三月已经中了贡士,若是来年的会试进了三甲,与自家小姐也相配,于是冲杨如期道,“柳公子是个有心人。”
杨如期看嬷嬷俩眼亮晶晶的,了然,自柳文竹被她救下后,便很快证明了她话真假,为答谢救命之恩,柳文竹于她保证,以后有需要他的地方义不容辞。
若是将来到了与侯府撕破脸的时机,兴许可以从柳文竹这里商量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