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斩雨呼了一口气,闭上眼睛。
他打开个人终端,调出了一份保密文件,保密到连人工智能也不能让它看到;楚斩雨的眼睛扫过层层文字和部门编码,以及最后自己的签名,楚斩雨心下了然。
早该设想一下的,吸引异体的,除了活体生物之外,果然只有……他想到那唯一的活物,也就是薇儿。
她一个人或许不足以有吸引所有异体驻足的脚步,可是如果她是那个东西?
然后楚斩雨很快又自我否定了这个存在:薇儿的气息太过无害。
要知道,当年在敦涅尔克上和第三支配者“蝴蝶”对峙的时候,楚斩雨只觉得它身上的气息微弱,但是绝对不能说是无害纯洁。
而且这么久以来,她表现出来的样子都很正常…除了那次失控。但是那次失控虽然看起来很恐怖,但是她的血并没有让在场的人变异,可见没什么问题。
可如果不是这个,又是什么?
也有可能在薇儿之外,那里存在一个自己不知道的支配者,也和对B区支援时,异体忽然强化以致伤亡惨重有关。
要推理的事情还有很多,楚斩雨却感觉思维有点不够用,他揉了揉有点胀痛的太阳穴,然后解除了人工智能的休眠。
“去给我泡一杯苦瓜汁。”
在中央区的这栋住宅里,楚斩雨上校的灯火彻夜未熄,而培育中心经过短暂的休假和娱乐之后,日常的调查研究又提上日程。
薇儿坐在台上,她扒着栏杆,望着台下熙熙攘攘的人。
他们身上的衣服。
有绿色的,像苹果的颜色。
有的是白色的,像奶油。
有的是蓝色的。
薇儿眼眸微动。
颜色像楚的眼睛。
想到这里,她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藏一样,露出了一个天真的笑容。
在薇儿打量着下面的人们的时候,下面的研究员也在对着她窃窃私语。
“这个孩子真美啊。”
“确实好看,我猜她长大了会成为一个绝伦的金发女郎。”有人舔了舔嘴:“就像玛丽莲梦露那样,那是所有男人的梦。”
“你这么想?”
“她现在还太小了。”那人眯着眼睛,目光落在薇儿衣服下,在裸露出来的美丽细瘦的双腿上:“这种金发碧眼的女孩,要长大了才会变得有看头,现在没意思。”
“是吗?我觉得小女孩也不错。”另一个人的声音插进来:“采摘青涩的果实,不觉得很刺激吗?看着她那张清纯的小脸上露出世俗的表情,很棒哦~”
“虽然你的想法很bt,但是感觉好像有点向往。”
说话那几个人低声笑起来,笑声里面流淌着肮脏至极的欲望河流。
“听说领养她的是统战部那个怪物,楚斩雨;这么美的小女孩他也能坐怀不乱,不会是那方面不行吧?”
“他看起来很强悍,应该不至于不行,不过他长的太好看了,有时简直像个女人,那方面不行也是有可能的。”
说着说着,他不禁有些惋惜:“说起来,楚斩雨要是个女的就好了,那他绝对是我晚上的做梦材料,可惜了那张脸。”
原先那个人补充道:“也有可能人家为人冰清玉洁,和我不一样,喜欢年龄大的,想等到养大了再那啥呢?要不我先……”
“嘶……你这语气你想归想,不会真要行动吧?”
“反正她以后还不是要和那个上校……哈哈,还不如先教导她。等到后面她的能力,搞不好会让那个上校都惊讶呢。”
“我今晚就有点忍不住了好吧?这么一个尤物摆在面前谁受得了?”那个提议小女孩也不错的人嚷嚷:“瞒着陈组长就行,反正她也不会说太多话,没准发生了什么她都不知道,到时候舒服了没准还舍不得我。”
“你今晚真要去啊?带我一个带我一个。”三个人一拍即合。
薇儿看着他们一阵阵发笑的样子,她也笑了;其实她听不懂他们在讲什么,但是看到他们开心的笑容,仿佛是被那快乐所感染,她也情不自禁地跟着笑了。
话说今天没有人来给薇儿打针。
薇儿身上少了很多难看的针孔。
而且今天第一次看到有叔叔对着自己的脸笑起来呢,之前的叔叔都是一脸严肃的表情,让她感觉自己做错了事。
笑是开心的意思,不笑可能就是心里很难过;这是楚告诉她的。
楚就是一个不太爱笑的人,她看了楚板着脸的样子,也很难过;因为这样的话,楚心里就应该是很难过的。
为什么楚不和薇儿说自己的难过呢?
但是楚面对她却总是有淡淡的微笑,意思是楚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是开心的吧?
见到了久违的笑容,所以今天是很高兴的一天,她想到:叔叔们很开心,薇儿今天做的很好。
陈清野看见角落里三个人仿佛不怀好意般地窃笑,他黑着脸过来,一人给了一个暴栗:“笑什么笑?给我认真工作!”
那三个人赶紧回到各自的工作岗位上,但是心里的想法一旦生起就很难消失。他们通过个人终端秘密联络,大致确定了今晚的计划。
一想到晚上可能发生的景象,他就激动得双手颤抖,以至于一个代码都打错了。
“你得帕金森了吗?”陈清野怒吼道。
无论你在培育中心做什么事,想避开陈清野的目光可不容易。毕竟在他们看来,这位年轻而脾气恶劣的组长,每天可是像鲨鱼一样在自己的领地上巡逻,无时无刻不紧盯着这里的每一个人。
换了其他人,可能不会对手底下人的这种行为太过苛责,但是陈清野这人似乎对少女有种特殊的情结,而且他内心有着和外貌迥然不同的古板,看不得任何职责以外的玩乐。要是被他发现了这档子,果不堪设想。
按照往常他们不会去和陈清野作对,但是此时对于美色的垂涎三尺,驱使着他们脑袋里转腾着浑浊而复杂的思绪;三人通过三台个人终端的分工合作,竟然也想出了一个瞒天过海的损招。
陈清野哪里注意得到这三人的算盘,他走过来敲了敲实验台另一侧的边缘;不久后一个金色的毛茸茸的脑袋探了出来,明亮的蓝眼睛看着他,看起来似乎比平时高兴一些。
"陈叔叔。"
陈清野很绷不住:他不明白为什么她把其他二十几岁的人叫 XX 哥哥, XX 姐姐,唯独把自己叫叔叔,明明他自己也是个风华正茂的青年才俊。
他向薇儿比了个手势。
而薇儿这段时间和他已经很熟悉了,一眼认出他的手势蕴含美的意义她乖乖地从金属栅栏间伸出一条洁白的胳膊。手背递到陈清野面前。
陈清野把注射器固定在她的手背上,表情仍然冷漠。
薇儿一直在看着他,等到注射完毕,她也没有看到这个陈叔叔的脸上,露出和刚才三个叔叔那样开心的笑容,不由得有点失望地垂下头。
夜幕很快降临,研究员们都陆陆续续地回到自己的分配房间休息,偌大的观察室,只剩下薇儿在台子上走来走去。
先前有人提议把她关到实验舱里,结果没想到她在里面如被惹怒的大猩猩一样狂躁,打了十几针镇静剂都不管用;陈清野觉得她可能有幽闭恐惧症,就只好把她单独放在比较宽敞的观察台上,好有个活动空间。
她像一只灵敏的小猫一样,在各个角落里探出头,观察四周的动静;再确定确实没有人在这里了之后,她向金属栅栏伸出一只手。
薇儿拉开金属栅栏,金属条在她的手里松软得像手撕面包。她的身体如水蛇一般柔软,从缝隙里毫不费力地钻出来落到地上。
她先前试过很多遍,确定这个金属条可以被自己轻松地掰开;今天好不容易之前看守自己的那三个叔叔不见了,薇儿很高兴她找到了私自下来走动的机会。
实际上,如果白天那三个人看见这一幕,可能就会打消心里的想法。
她在每一个实验舱旁边都驻足停留片刻。隔着玻璃,她看见了许多没见过的东西:茫然地抱着大翅膀坐在舱内角落的女孩,有三只腿的少年,肥胖粗壮的巨婴,体型硕大的虫子静静地蜷缩着……
薇儿看着这些奇形怪状的试验品,她的眼眸静静的,没有一丝情绪。
她准备再往前走的时候,却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