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魏公公积蓄已久的仇恨就此爆发,为了尽快送昭狱里的两位兄弟上路,阉党的同志们将两人的老底翻了个遍。
道听途说也好,证据确凿也罢,反正是搜集了两人不少的黑材料,从上学读书到谈对象找老婆,但凡是能拿来骂的,都给挖了出来。
就连哪年哪月哪一天,在宫中的某条御道上随地吐了口痰都被扒了出来。
这条线索来源于锦衣卫的一名校尉,据说当日他正在宫中当值巡逻,路过御道时正好目睹了不文明现象的发生。
长期在特务机关工作的他,其特务本能告诉他,看似微不足道的随地吐痰行为,只要在合适的时间拿出来,也不失为一条青云大道。
于是这名校尉随手拿起平日用来栽赃陷害的小本子当即就记下了这一笔。
时隔一年有余,厂公大人要开始整治熊廷弼,此人便来信举报,为魏公公锦上添花。
随地吐痰就这么在阉党同志的努力下,变成了目无君上,藐视皇家权威的极端体现,也将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皇城大内,钟鼓司的铜钟响起,一声接着一声,悠扬的钟声回荡在京师上空。
钟声传出,家住长安道上的大臣们都愣了,一度都以为自己最近压力过大出现幻听了。
这不是寺庙里和尚为了做早课敲响的钟声,是从皇城大内里传来的钟声。
皇城内的铜钟那不是寺庙的铜钟,钟声响起不是提醒各位大人到点了该敲木鱼了,那是用来召集在京大臣上朝议事用的。
如今已不是一日一朝的时代了,什么时候上朝,完全取决于皇帝什么时候突然心血来潮,
至于皇帝大人到底什么时候心血来潮,这就说不准了,毕竟这不是生理问题,不能像女子每月来亲戚那般准时。
今日皇宫内的铜钟突然响起,明显是皇帝大人心血来潮的日子。
虽不知皇帝大人为何突然心血来潮,京城的官员们还是从热被窝里爬了起来,穿戴好上朝的官服朝着皇宫赶去。
寂静的奉天殿里不知从哪飘来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肃杀之意,百官们捧着牙牌刚刚进入就感受到了这股诡异的气氛。
很快,大臣们就觉察到了这股杀意的源头,在他们的正上方。
皇帝小哥一脸倦意,脸上一副大臣们欠他百吊钱的样子,不时揉动着惺忪的睡眼,似乎是没有睡好。
这也难怪,最近朱木匠在魏公公的帮助下,揽下了宫里的几个大工程,为了赶工期抓进度,每天拆拆修修到深夜,忙的是不亦乐乎。
正处于事业上升期的朱木匠自然缺少困觉的时间,以往这个时间点,朱木匠还在梦里和周公讨教匠工精神,哪里会坐在这里陪这班一说起来就没完没了的大臣们开会。
这一大清早的,朱木匠正在跟周公汇报最近的工程进度,才汇报到一半,魏公公也不知道是哪根神经出了岔子,跑到了朱木匠的床头,说是有紧急事情,要立即召开会议。
被魏公公这么一吵,这觉是没法睡了,朱木匠有点起床气也是正常,但凡这班大臣能让他省点心,他也不用一大清早在这呆着。
朱木匠不由得感叹,这甩手的掌柜也不好当呐。
但比起有火气的朱木匠而言,真正让大臣们感到寒意的,是站在站在龙椅边上的魏公公。
魏公公那张没有胡须的老脸堆满了笑意,脸上也没有一副大家都欠他百吊钱的样子,只有天官赐福般的和蔼可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