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有的时候,狗是看家护院的好保镖,不管是邻居家手欠的小鬼,还是蝉联冠军的当代拳王,只要敢来挑衅,都能给你咬下一块肉来,而有的时候,狗又是趋炎附势的畜生玩意儿,依附于人只知道摇头摆尾,作为权势的爪牙无关善恶地发动攻击。
事实上,从与狗相关成语的褒贬比例来看,人们普遍地更倾向于赋予狗一个负面的形象,什么狗仗人势、狗头军师、鸡鸣狗盗、猪狗不如、狼心狗肺、狐朋狗友……多的是可选性,是个人都能随口念出一大堆,但要是问你有什么夸赞狗的成语或者俗语的话,很多人绞尽脑汁可能也就挤出个“狗不嫌家贫”来,指不定还有会哪儿的小天才俏皮地回答“忠犬八公”,反正李云东一时半会儿是真的想不出来。
“没什么稀奇的。”任君仙的视线落在不远处的一头打呵欠的狸花猫身上,脖子上的铃铛证明它的孤高与冷傲,就连眼神也如同是森林中的狼王般犀利,只听她淡淡地说道:“人类是无法客观地描述任何事物的,认知与偏好都会左右人类对于客体的描述,就像两支口红,在我看来它们可能对应着两个不同的色号,但在你看来它们就是一模一样的红色。”
“好嘛,你这个例子举得我根本无法反驳。”李云东有些牙酸地回应道,有意思的是,当有女人通过这种方式在网上指责男朋友情商不足的时候,评论区就会有英雄跳出来,说你们女人也根本分不清奥○曼的区别,并且配图大概率是初代与归曼。
“除了生物学家以外,人们在日常生活中根本不需要客观地去描述狗这种生物,人们只是观察到狗的特征和习性,并用这些认知去评价具体的事物或者现象。遗憾的是,在自古以来的道德价值判断中,狗先是被定义为人类的仆役,先是被认识为人类的附属,然后才有它作为狗的具体特征和习性。这就注定了人们在评价狗的时候,会先入为主地将它们置于自身道德基准的底线之下,那么自然也就倾向于将它们视为反面教材,用来辱骂其他人或者评判一些现象。”任君仙微微眯起眼,说道:“这种思维定势一直延续到今天,像什么狗是人类的好朋友,都是近代与西方加强交流后,从那边流传过来的观念,后来在动保组织的舆论宣传下渐渐变成了共识。你不是学历史的吗?可以去了解一下我国城市禁狗令的变化过程,所谓的爱狗人士在里头可是起了‘大作用’的。”
“学历史的也不是什么历史都得研究的,而且我对动保组织和爱狗人士很不感冒。”李云东先是吐槽了一句,而后摇摇头说道:“这么看来,我们老中的人潜意识里还是普遍觉得狗过得又苦又累,否则也不会累了就说累成狗,痛了就说痛成狗,挨打了也说被打成狗。”
“你说的这个现象应该也属于思维定势,并不是潜意识里有这样的价值判断,而是习惯性地采用了这种表达而已。”任君仙想了想,说道:“毕竟在逻辑判断中,今天的狗显然是过得不苦也不累的,甚至会有人说狗吃得比自己还好,过得比自己还舒坦。”
“这么说也是,好像我们也会说快乐得像条狗,笑得像条狗。”李云东颔首表示认可,手上动作却是不停,逗猫棒节奏多变地勾引着脚畔的猫咪们,像是个无比娴熟的钓鱼佬,溜鱼溜得比溜溜球还溜。
“对了,说到狗,其实我有一个很神奇很独特的技能。”李云东忽地想起自己的一种生态,忍不住炫耀道:“只要我蹲下来对狗‘嘬嘬嘬’,就会直接获得一个热情的狗朋友。”
“我觉得这算不上神奇,更谈不上独特,这是和狗打过交道的中国人都掌握的技能。”任君仙抿了抿嘴唇,语气有些无奈,但紧接着她眨巴眨巴眼眸,嘴角勾起一丝俏皮的弧度,冲着李云东出声道:“嘬嘬嘬。”
“啊?”李云东下意识地侧过头望去,活像是被声音逗过来的幼犬。
“你看,我比你厉害,我收获了一个狗男友。”任君仙露出饶有趣味的笑容。
“滚滚滚,骂我狗或者狗男人都可以,但不要把我定义成男友。”李云东用逗猫棒扫了扫任君仙的胳膊,仿佛是道士在用拂尘驱邪消灾,微微一顿后,他才是继续道:“我当然知道这个技能很多人也有,但我用出来的效果比一般人强了不知道多少倍。”他挑起眉梢强调道:“我可不是在吹牛啊,真的百试百灵的,对那些大型犬和烈性犬都有效果的,有时候我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
“可能是把你当成同类了吧,毕竟你也很狗。”任君仙忍不住吐槽道。
“这不可能,如果我也是狗的话,按照它们的逻辑,我的到来就是闯入它们的领地,跟我打起来才是正常的情况。”李云东摇了摇头,把逗猫棒猛地向上一拉,一只亟待驱邪的奶牛猫顿时高高跃起,如同鲤鱼跃龙门,甚至在半空中笔直地翻转三百六十度,富有张力,动作难度极高。
“那可能是因为你是披着狗皮的人?不适用于它们的正常生态?但这样的话,应该先触发恐怖谷效应了。”任君仙微微挑起眉梢,又告诫道:“不管怎么说,你不应该主动去接触陌生狗,甚至闯入它们的领地,这很危险。”
“没事的,一个健康的成年人,只要有以伤换伤的觉悟,那么哪怕是镇压藏獒也不在话下。”李云东耸耸肩,说道:“人们认为烈性犬非常危险,那都是以无伤通关为基准而做出的判断,真要论危险性,地球上还有比咱们恐怖直立猿更危险的动物吗?”又顺口补充道:“当然,恐怖LGBTIQ+直立猿或者恐怖极端雌权直立猿这种分支不算,他们都算得上是新时代的美猴王了。”
“怎么说?”任君仙微微侧过视线。
“无法无天,但是早晚要上西天。”李云东摇头晃脑地说道。
“噗嗤!”一道未能憋住的笑声忽地从不远处传来,李云东下意识地回过头去,便见不远处有一位女性客人背对着他们这边,微微蜷缩的身躯正如同触电般颤动着,李云东不认得对方的背影,但总觉得这个憋笑的动作很是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