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帮人乱七八糟的,在出门时才想起来今天是陈盛定的升学宴。
眼看饭是吃不成了,陈貌阡打了个电话给弟弟说明情况。
那边的陈茂昌听到下面居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非要来,被陈貌阡劝住,说别破坏了宴会的气氛。
随后陈琴母女一车,奚谦益三人一车,共数十辆车,浩浩荡荡驶向了理卫。
坐下开始陈述情况的陈琴想让女儿回避,但女孩也倔强地一定要留下听。
无奈她甚至也没在意还有外人在,只是自顾自的开始说起了过往。
275年,她丈夫方建武因为一些事卖掉了如今的芳宴楼,拿到一大笔钱,带着妻女去了净无城投奔好友符宜,两人合伙做起了海鲜生意。
一开始还算好,身怀重金的方建武在市场上如鱼得水,也养了一帮人。今天被抓的部分就是那时候的元老。
那时候的他还会偶尔回家。
渐渐的符宜开始带着他出入不正当场所。感觉这行很赚钱的他带着钱带着人,和好友建起了一个夜总会。
从那以后他就没回过家。
可三年前,符宜通过手段把夜总会抵出去贷了款,连同账上的钱一起卷跑了,最后留下句提醒:两人被注意到了。
方建武依然没有立刻就走,开始一边骗手下的钱,美其名曰入股,一边给夜总会找下家。
圈里人都知道实情肯定没人接手,最后几经周折骗到了个外地的土大款。
拿到钱的方建武在跑路前回了家一趟。
可能是不愿面对妻女,所以这几年都没回来过。这次回来,他把自己的事都和陈琴说了,然后告诉她自己准备走了。
但当天方建武离开家没多久就被抓了,因为事情太大,一年后吃了花生米。
方建武还能找到的财产,全部用来还贷和赔付被害人了,结果还有不小的漏洞。
陈琴良心过意不去,把自己的所有积蓄也拿出来了。
一年前,赔完所有钱的陈琴带着女儿回到了向禾城,机缘巧合又重新回到了自家曾经的酒楼工作。
至于这些原来的手下们为什么找自己。
听刚才的意思是他们以为方建武留了一大笔钱,而自己知道在什么地方。
其实方建武原先的手下们虽然有受骗事实,但大多数都有事在身,退的钱他们也没拿到。
一群事较轻的出来后合计,方建武最后回家定然给陈琴留下了很多,所以一直在找她。
故事不长,陈琴很快就讲完了。
再次揭开伤疤她显得很平静,仿佛个中苦难已经被时间掩埋。
陈貌阡三人却是唏嘘,从那天离开他们家的下午开始,这十年母女俩却经历了别人的一生。
奚谦益发现,无论是许若丹还是陈琴,在谈论过往,都不会加上过多描述和形容,都是平铺直叙。
关于自身的感受,都是一笔带过。
这和曾经见过的那些节目选手自我介绍截然不同。
或许,这才是正常人不希望寻求慰藉、或者说不刻意卖惨的经历,那些情绪只留给自我消解的故事。
而接下来他讲述完当时情形,这件事差不多也就结束了。
当一行人走出理卫后,在车前站定,陈貌阡看向陈琴开口问道:
“那你们今后的打算呢?他们这伙人是不是都被抓了你知道吗?”
陈琴有些迟疑,
“我也不清楚他们有多少人,但这么一闹,就算有人也跑了吧。”
接着提到之后的打算,她还是准备留在向禾城,照常上班。
陈貌阡没有说出自己的担心:今天的事一出,估计酒楼也未必会要她了。
这可能只会让陈琴徒增烦恼。
于是岔开话题道:“这么晚了,那我们送你们回去吧。这样也安全些。”
本想拒绝的陈琴听到为安全考虑,犹豫一下也就同意了。
陈婧杉从听到她生父再也没回家那开始就低下了头,散落的长发遮挡了她的所有神情,让奚谦益没再看到过她的脸。
哪怕是现在,也依然保持着眉目低垂的状态,甚至有没有在哭都发现不了。
奚谦益有心安慰,可又不知该说什么。
陈琴报了个地址,就这样在气氛沉默中两家分别上了车。
“妈,这事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可能只剩了母女俩,陈婧杉虽然没有抬头,但开口打破了沉默。
她双手紧紧攥着裤子,声音像是从喉咙之间挤出来的,说明她情绪起伏很大,也在强忍着哽咽。
她回想起了两年前,有过几个月时间,自己被寄养在了母亲的好友家。
这时候她才明白,母亲应该去处理了很多事情。
“杉杉,妈妈也不希望你一个孩子去经历、承担这些。现在都过去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