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百花说着,脸上露出罕见的愁绪来,“只是莺莺妹妹,我现在只担心,若是我,嗯,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什么落花,流水的……”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诶,对对对!就是这个!”方百花轻声一叹,“莺莺妹妹,倘若他对我并无那种意思,又该如何是好?”
柳莺莺看着方百花那希冀的眼神,很想再说一句,那徐毅并非良人,只是她心思缜密,再细细想想,暗道莫非里面另有隐情,便反安慰起方百花来。
“百花姐姐也莫要担忧,自古都是男追女的道理,且等等看那徐毅如何做便是了。”柳莺莺轻声说道,“若他有意,自然会对你有所表示,若他无意,也只能说是缘分如此,感情之事,又岂能强求?”
“莺莺妹妹,你说的有理!是我心乱了!”
方百花到底是心思豁达的人,很快便扭转了自己的心绪,笑看向柳莺莺。
“真实在不行,他若看不上我,那我就让给莺莺妹妹,以妹妹的美貌和姿态,想来这徐毅分分钟就会拜倒在妹妹的石榴裙下了!”
“这……姐姐就不要开莺莺这个玩笑了。”
柳莺莺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话,只能搪塞过去,眼角余光却暼向前堂,思索着是否找机会,把这徐毅的真实身份给抖落出来!
倘他真是山贼,那便绝不能令其害了方百花!
柳莺莺思索着,便喊来自己的丫鬟,细细叮嘱了一番。
而前堂,徐毅对此自然是一无所知,在有了百两银子的前提下,两人相谈甚欢,关系拉近之下,方腊便问起了缉捕令的事情。
对此徐毅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便将缉捕令的事情如实道来。
“哦?恩人说那权贵唤作朱世?”
方腊听到那权贵姓名,脸色顿时一沉。
“恩人,若是方某所料不差,此人怕是苏州府应奉局官吏朱勔的族人,也难怪官府缉捕令会如此紧逼!”
朱勔?
“此人是谁?”徐毅对此人只觉得耳熟,但并没有什么印象,便问道。
方腊冷笑一声道:“此人专门负责江苏应奉局的采贡一事,在江南这一片为官家搜罗奇花异石,官已累迁至合州防御使,可谁能知道,他这个官是靠横征暴敛,鱼肉百姓得来!”
“江南百姓,凡是家中有奇花异石的,都会被兵卒上门翻查,凡是好看的,统统带走,押解进京,此便名为花石纲!”
“即便是无奇花异石的,也好教恩人知道,如我那漆园,每月便需给杭州府、江苏府上供一应生漆,倘若数量不足,便需用银钱补足,所以朱勔所令花石纲,说是为官家搜罗天下奇石,实则是借此敲诈勒索,大肆敛财,罢了!”
方腊说到激动时,牵动了身上伤势,不得不停下,剧烈咳嗽起来。
但即便是在咳嗽时,方腊的眼神却始终落在徐毅身上。
徐毅此前虽说也知晓朱世有些来头,却不知道背后是这么个故事,心中更感觉有些棘手。
朱勔此人徐毅不知道,但大名鼎鼎的花石纲他却是知道的,这可是那位宋徽宗的心头好!
若真是如此,只怕自己的缉捕令不是云老先生一封信写去汴京,便能脱罪的了。
方腊见徐毅眉头紧皱,似有隐忧,心中便有了个主意,微微轻咳一声。
“恩人,那缉捕令想必也已发至石塘镇,你即便想躲藏在此地,时间一久,那保正里甲也不会同意。”
方腊压低声音,目光闪烁,“不如待方某伤势好转一些了,恩人随方某前去清溪堰村,那里都是方某的族人,足可庇护恩人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