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月光皎洁,万籁俱寂。
从高空往下望去,大黑山如同一头匍匐在地上的猛兽,虽已沉睡,可穿过林间的呼啸声依旧阵阵不断,好似它在打鼾。
吃饱喝足的一众山贼都早早地歇下了,寨子里鼾声此起彼伏。
只是在寨子角落,一点火光在某间屋子里亮起,里面竟是有三个山贼聚首在一起,彼此间眼神飘忽,皆是低头不语。
忽的,一个脸上带疤的山贼从外面进来,一口就吹灭了那油灯,低声暗骂起来。
“怎的还点起灯来?是不怕招人来么?”
带疤山贼骂了一句,又往外探头看去,好一会儿确认没人了,这才重新出去。
屋子里复又陷入了沉寂,有个山贼的声音缓缓响起。
“杜哥哥也真是太谨慎了些!众兄弟早都吃饱了酒睡下了,哪里还会有人注意到俺们?”
“嘘!小声点,可得注意别让人听见了!”
“听见怕什么?俺们只是心有不服而已!”
“还是少说几句吧!待杜哥哥带统领过来,你再说话不迟!”
“……”
屋子里又安静下去,不多时后,只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三个山贼站起身来,木门被推开,却是带疤的山贼已经拉着吃了酒半醉的牛烈进来了。
“牛哥哥!”
“牛哥哥!快坐!”
见牛烈进来了,几个山贼赶紧低声叫喊道,搬凳子的搬凳子,倒水的倒水,便把牛烈给奉了上座。
牛烈虽是半醉,但也认得这四个山贼,知道他们都是此前在寨子里胡大哥和秦二哥的亲信,只因此次需留守山寨,故而才未跟去,其中为首的那个便叫杜三冲。
“俺说你们大晚上的不睡觉,硬要把俺拉来作甚?”
牛烈瞪起了一对牛眼,看向杜三冲,“杜三冲,你自己说!莫不是要俺向寨主推举你做校尉?俺白日里已说得很清楚了,俺虽有推举之权,但你也得拿出真本事才行,不然推你上去,你自己不行,岂不是把俺的脸面也丢尽了?”
“只你有本事,俺就是不推举你,寨主也要用你,所以你私底下来找俺,也没得甚用……”
牛烈大咧咧地说着,那杜三冲只陪笑着点头,将水端到了他手上。
“牛哥哥,俺们不是为这事而来的。”杜三冲笑着说道,眼神朝另外三人示意着。
“是极!是极!俺们不是为这事而来!”
“牛哥哥喝茶!牛哥哥可要俺给你捶捶腿?”
几个人如此上前献殷勤,牛烈本有的五分醉意此刻也全消了,皱眉摆手撇开几人,沉声道:“去去去!有事说事!俺不吃这一套!杜三冲,你说!”
杜三冲露出几分迟疑来,低声道:“牛哥哥,此事却也难说……”
“嗯?”牛烈瞪起了眼睛。
杜三冲于是赶紧下拜在地上,回道:“牛哥哥,俺们只是在想白日里你来说过的那三大铁律,只觉得不妥,所以才来私底下找的。”
“嗯?你们觉得不妥?为何当时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