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行云悄然弯起了嘴角,有丝讲述世间奇珍的趣味:“这便是‘寄情’的奇妙处了。它可驱断月寒气,却必须有内力固之,否则反受其害。而江湖中,能受了‘缺月摄魂掌’还内力不散的人,本就屈指可数,难以得见。”
“除此之外,‘寄情’的服用还有门道。需用与病者功法相差不大之人的心上三寸血,佐以服之,才可发生效用。且一旦饮下,两人一年内便是生死相连,若有一方在此期间伤损或死去,那另一方便会死伤与共。”
如此苛刻的条件,倒不是人人都能用上了。
余凉一听这药的副作用,皱了眉头:“还生死与共……这科学吗?”这什么原理啊?
“科学?”孟行云愣然。
余凉:“啊,就是,合理吗?这么古怪的药效,闻所未闻。”
“确实未亲眼得见过,毕竟当时崔堂主就是用的自己夫人的心尖血,而一年之期,说也短暂,一年内两人无恙,便算安全渡过了。”孟行云细细说道,“但此药服用之后,崔堂主是运功自如,无有所碍,并不作假。”
那倒可以试试,只是——
“崔堂主尚有爱侣相助,我孑身一人,去要他人的心尖血,岂不连累?”余凉摆摆手,“还是再看看有什么旁的办法。”
“何谈连累?”孟行云清隽的脸上扬起悠然笑意,“说是心尖血,不过刀划皮肉罢了,深不到哪去。若能求得此药,余师妹不必忧虑,我愿做这‘药引子’。”
孟行云笑容轻适,仿佛要做的事不值一提,是随手之劳的豁然敞亮。
余凉不禁有些愣了,“这如何使得……”
他俩可谈不上多熟悉。
闻言孟行云微垂了眉眼,言辞恳切:“之前余师妹为夺回镇狱剑负伤,此恩我临枫尚未还报,于心难安。现在取我几滴血,又算得了什么。”
余凉看了他一眼,没再推辞,她小心问道:“既是玉山堂千金求得的宝药,他们可愿拿出来?啊……就算是愿意,我也没这么多金银可换之。”
她算了算自己那点碎银子,只够行走江湖吃碗面喝杯茶的,哪来的钱买药。
“玉山堂年年都会与我临枫订上一批兵器,彼此也算是有点交道,”孟行云侧首凝思了片刻,“正巧,回临枫的路程可经江宁,到时我去卖个人情,想来购得一颗‘寄情’不会太难。钱财方面的事,余师妹就不必放在心上了。”
有恩必报,多好的人呐。
余凉心上轻快了不少,看着孟行云就背对木窗而坐,日光透过窗纸笼在他身上,一层若有似无的光晕在他周身熠熠生辉。
她是拿回了镇狱不假,但他若是知道她把临枫的百炼给据为己有了,不知道会不会立刻拔剑相向。
余凉摇摇头,她一时还真想不出孟行云怒气冲天的样子。
但这些都不重要,她是来做任务通关的,不是来做什么道德标兵的,眼下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孟师兄去江宁府,我可否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