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醒了五日,为何不多休息些时日再出发?”
余凉停了动作往后看去,来人是连晚亭。
她今早已向众人辞行,打算明日就与孟行云前往江宁府。
此去江宁还有段距离,她重伤初愈,不宜日夜兼程,走走停停的,大概需废上十日功夫才可到达。
能早动身一日,便能早到一日。
余凉笑得自在,“左右也就这样了,再养十天半个月的,不还是不能动武?”
“孟师兄说的‘寄情’,真的有用吗?”连晚亭上前一步,与她并肩。
“死马当活马医吧,试了便知道了。”
余凉苦笑一声,扔出手中的石片后,就势坐下。
连晚亭与她一起坐在河边,“晏师姐说,你那日不入密道,只是想去看看具体发生了何事。但为什么会与于蝉交了手?”
风止夜不见人影,于蝉又死在她刀下,这一件件的确实叫人疑惑。
师兄师姐他们定然也是好奇,只是碍于自己病中,才没有多问。
她早对此想好了托词。
余凉:“于蝉给我们的腰牌里,有她的身份之识。听他们所言,于蝉与中州分舵,多有不睦,这样的关系肯定互相提防,我们又不是真的断月教众,一旦被注意,便很容易被发现身份。”
“你是说,她故意想让我们身份败露?”连晚亭。
余凉点头:“不过,她要的不是我们的命,而是风止夜的命。”
见连晚亭疑惑,余凉继续道:“风止夜躲于姚城还是淮城,我们谁都不知,但于蝉知道风止夜需要镇狱剑,而此剑就在我们太初门中。一旦我们身份败露,风止夜极大可能会为了镇狱现身。”
“中州分舵有于蝉的人?”连晚亭问道。
余凉:“想来是了,但应该地位不高,或许只是普通的教众,风止夜藏于分舵密室,若不现身,底下的人是无从得知的。”
连晚亭顺着她的话推测:“所以,她利用我们找出了风止夜,将他杀死后,我们各派弟子也正好赶来,如此一碰上,正是替她担了这个‘功劳’。”
“没错,虽说断月楼的规矩,杀死楼主的人可即位楼主,但她在分舵里杀风止夜,就必需先屠分舵里的其他教众。这样的‘教主’上位,各分舵岂不人心惶惶,又或是引起效仿,对她统领断月来说,是不利的。”
“她还说,亲手杀死风止夜,就可以利用‘移星换斗’之术,在人濒死时,吸取对方全部的内力。如此,她便可突破断月九重,有了九重功法,楼主之位,也就成了囊中之物。”
铺垫好了前因,余凉抬头看向湖面,将最是侠义的借口摆了出来,“我还记得在临枫时答应过你,定要与你一起手刃断月贼人,报仇雪恨。当时于蝉就在眼前,我若不阻拦,她便能杀死重伤的风止夜,练成断月九重,到时候,再想杀她……难上加难。”
连晚亭的双眸像河面波光闪烁,有些波动,“可是,你曾输过她……”怎么还冒死相拼呢?
余凉状似无畏:“那也是数月前的事儿了。我在观复洞中学了些新的招数,虽还不精通,倒也有进益,想着赌一把。”
她嘿嘿一笑,“没想到赌成了。”
看她现在一脸的笑意,好像在谈什么格外轻松的事情,可是那日在淮城分舵见到她时,是那样的浑身染血,奄奄一息。
连晚亭不免生出几丝愧意,“风止夜呢?”
“啧,别提他。”余凉翻了个白眼,继续编道,“我本来想着,与他暂时合作,一同出手杀了于蝉。谁知我们刚交手几个来回,他便趁乱逃走了!要不是这般,我不至于伤得如此之重。”
连晚亭恨声道:“无耻之尤。”
余凉连声附和,态度之愤恨,更加显得她的话真实可信。
连晚亭突然想到什么:“不知,于蝉可透露了杀我东洲镖局的缘由?”
脑中的弦好像突然崩断,余凉本自在的面容乍然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