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国强听到裴长文用好似蚊蝇叫般的声音回答说“我急着回家”,于是想,对方这个来头可比刚才的小流氓大多了,看起来虽没恶意可也意志坚决,还是先顺水推舟看看情况比较好。
于是李国强暗地里推了裴长文一把。
裴长文一个趔趄就跨到了少年旁边,正好被对方勾住肩膀,
“恩,这还差不多,长文贤弟这几年也比以前爽快许多。”
很快,有人牵来一匹个头稍小的马,裴长文百般不情愿地跨了上去,与少年并头齐驱转向了别的方向。
李国强和莉莉亚斯则小跑步跟上,装模作样地紧随其后服侍着。
辗转穿过一道石门,进入四堵墙围绕的空间,最后站定在一个建筑前。建筑牌匾上写着‘云盛’二字。
楼下,有个胡姬在自弹自唱的,看起来是个吃饭的地方。
李国强第一次看到这种情景觉得非常的有趣。
莉莉亚斯似乎很有感触似的看着这卖酒的胡姬发呆,脸上流露着一种十分悲哀的神情。
李国强猜不出莉莉亚斯想到了什么,只是见到前面的人进了楼,于是推了推莉莉亚斯的手臂让女郎继续往前走。
到了门口,伙计把一行人往二楼带。
上楼时,李国强听见裴长文一直在嘴里嘀嘀咕咕地不知在念什么经,一副贼头贼脑的样子;而莉莉亚斯好像还在回味刚才胡姬的歌曲,整个人魂不守舍的。
到了楼上一间小包房里,主人们跪坐在矮桌前,只听少年郎先开口道:
“长文贤弟,听说你跟着你叔父好些年了,这次到洛阳有何公干?”
“何来公干之说,我只是路经此地,还赶着回家去。”
裴长文抬头瞥了瞥那少年,再次低下头小声地继续说道,
“倒是佑仕兄长年轻有为,几年不见已经有了一官半职,吾好生惭愧。”
“哪里哪里,我们王家终究只是沾着老主人杨家的光,这几年我爹总算升了几级官职,我么也就是凭着关系瞎混混。不像你叔父深得皇上信赖,如今实封五百户,你在叔父边上多呆些时日,将来必定光宗耀祖指日可待。”
这两人一上来就互相吹捧。这古代人就喜好阿谀奉承、谄谀献媚的,连十几岁的孩子都是这副德行。
裴长文同王佑仕你来我往地相互夸赞了老半天,李国强在旁边站得脚发软,腰那里前面被流氓踢到的部位还隐隐作痛,现在又不可以揉真是苦不堪言。
他用余光看了看莉莉亚斯,却见女郎站在原地纹丝未动的,看起来在做奴仆方面有着多年的经验。
总算,外面有个差人模样的跑了上来对着王佑仕耳语了几句,王佑仕站起身,对裴长文作揖说:
“长文贤弟,我还有些公事要办,先行告辞,待晚些时候再来与你长谈,我在旁边的至祥馆内已经为你开了一间客房,你在那里休息片刻,我办完事就来。”
敢情,这王佑仕还在上班呢,居然翘班来和老朋友聊天,实在是腐败。
王佑仕站在那里并没有马上走,和那个报告的差人还在讨论什么,李国强望向王佑仕,窗外一片树影恰巧挡住少年郎的半边脸。
依稀中李国强仿佛回想起来什么,差点惊叫起来。
难怪他一开始觉得王佑仕面善呢!
如果这王佑仕再瘦些黑些矮小些,拿掉官帽换上破衣服,再加上半边脸上刻上字,他活脱脱就是在三国时死在陆逊墓里的赵无坑!
‘赵无坑复活了?!’
想到这里,李国强不禁出了一身的冷汗。